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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北大荒的外专官兵

征战北大荒的外专官兵



李汝松

1958年3月,共和国吹响了向北大荒进军的号角。十万官兵转业复员,向地球开战。官兵
中许多是战争年代南征北战、屡建战功的初、中级军官,也有不少建国后入伍、未受战争洗礼
的。我们军委外语专科学校的60名复转官兵大部分属于后者。其中一部分是抗美援朝中参军入
伍、学有专长的军官和老学员,也有实行义务兵役制后通过高考陆续进入军事院校的新老学员。
我们60人到八五六农场后,被分到二分场新组建的四队和五队。当时既无房舍又无耕地,
完全是白手起家。这对我们这些来自首都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个严峻的考验。到五队的外专
官兵编成两个班,我们班以学日语的为主,另一个班是学法语和英语的。
开荒生活异常艰苦,难以想象。工作条件极差,整天冰雪泥水里地过日子,劳动强度大,
劳动时间长。还要与蚊子、小咬等作斗争,这段生活使我终生难忘。它是我一生中一笔难得的
财富和日后战胜一切困难的力量源泉。
这年年底,北京新华社由于事业的发展,急需大批外语干部来充实他们的队伍。于是,两
次派人到垦区选调。原计划选调30人,因为垦区初创,也需要各方面的人才。经讨价还价,农
场第一批只给他们三、四个人。他们是学法语的王景禄、袁雅章、褚朝洞等。1959年秋,他们
再次来场选调,于是学日语的李白安和李守贞二人先后赴京任职。这样,学日语且毕业的只剩
我一个人了。我感到失落和孤独。李守贞走前,我正带领钢铁班在二队帮助脱谷。我把他从分
场(他正在分场办手续)接到二队,睡在一起,彻夜长谈,心中不是滋味。因为我们毕竟同窗五、
六年,又在北大荒并肩战斗过两年,感情至深,真是依依难舍。他反复安慰我说:“对你会
有更好的安排。”他俩去北京后,李守贞多次去日本工作,担任记者,李自安后调到山东中医
学院任教。1995年参加老同志会,在京再次相逢,但都两鬓染霜,难于相认了。
1960年初,我调新建的开荒队任统计。不久又传来调我回去的消息,也许是农场不放,不
久又音信全无。我作了扎根农场的打算,准备在北大荒安家落户,度过一生。于是1961年11月
与山东支边青年于淑贤结了婚。不到半年,就接到寻找我的电话,是原单位解放军外语学院准
备把我调回任教的。不久,我便偕新婚的妻子经北京去张家口赴任。在部队任教8年,直至1969
年林彪大砍军事院校,我又一次转业,当了4年工人。外院复办后,学校曾多次动员我归队,
由于心灰意懒,我都婉言谢绝了。以后我来到西安的西北大学,又转到西安工业学院。
我离开农场后,又有几位外专的同学调离农场,其中有李承言、赵锡麟和李元民。李承言
到山西一个中学教英语,后在临汾市教育局工作,是中学高级教师,已退休;赵锡麟调农垦部
任法语翻译,多次出国援外,后在农业部任处长多年;李元民调海南岛热带作物学院任教,后
回老家徐州,在农科所工作。
大部分外专官兵都还留在农场,为祖国的农垦事业贡献了毕生精力。遗憾的是由于多年没
有联系,他们的情况我几乎一无所知了。目前我所知道的有和我一个系、曾学了两年日语的陈
继润。他曾是农场职业高中的副校长、中学高级教师,退休后,1996年去世。
在这里我还要记述一位我所尊敬的人——王教员。王教员名王效颖,去北大荒前是外专的
一名教员,我们并不认识,去北大荒后,我们编在一个班,他是我班年纪最大的,他长我十四
五岁,处处关心照顾我,像个老大哥。他很有文才,能诗善文,日语极好,还写得一手好字。
当时他已是四个孩子的父亲。走前妻子做了心脏手术,去大连老家休养,他只身到北大荒。秋
天,农场有了房子,他才把妻子和最小的一个儿子接来。我是他家常客,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
他当过炊事班长,工作认真负责,生活乐观,从不因自己的委屈怨天尤人。1960年,我调开
荒队任统计,五队又与十队对调,之后由于距离很远,交通又十分不便,我们就很少见面了。
1973年我来西安后,得知陕西出版社缺日语编辑,便推荐了他。当与他联系上时,才知道他已
患绝症,不能赴任,使我非常遗憾,也失去再次见面的机会。之后,他与病魔苦斗多年,幸亏
有个贤惠的妻子照顾并陪伴他度过余生。有一年连续给他写了两封信,都没有回音,后得知他
已离开人世,使我悲痛万分。又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他的妻子还健在,子女也已长大成人。这对
我又是个安慰。其他外专同志的情况我就不得而知了。愿他们健康长寿,晚年幸福,愿农场繁
荣昌盛,再创辉煌。请接受一个农垦老战士的衷心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