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
一次重要的学习考察活动追记

付树本

1984年8月下旬至10月中旬，总局同省委农工部联合组织了一个由各管理局主要领导同志
参加的学习考察团，前往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和江苏省苏南地区进行了一次为期近50天的学习考
察活动。省委农工部原副部长王槐隆同志担任团长，总局副局长张福如同志为副团长。省委农
工部原部长田澍同志担任顾问，其成员有红兴隆局原副局长王炳坤、宝泉岭局原党委书记韩学
良，建三江局原党委书记王振捷，牡丹江局原总经济师徐春清，九三局原局长齐维林，北安局
原党委书记王志远，嫩江局原党委书记万敬浩，绥化局原党委书记周庆安，哈尔滨局原党委书
记王有德，克山农场原场长李德山，友谊农场原场长何士琛，宝泉岭农场原场长李海峰，以及
省委农工部国企处原处长程意等五名工作人员和总局办公室范为常和我共21位同志。确定进行
此次外出学习考察活动的背景和目的主要是：第一，全国农村率先开始的以“联产到户”为主
要内容的经济改革，带动和促进农垦系统的经济改革。当时的中央i领导不久前在视察新疆期
间提出应对国营农]场经营方式进行改革，兴办“家庭农场”，我们垦区的改革还刚刚起步，
如何进行，无论在认识上，还是具体实践都存在许多问题，亟待解决；第二，垦区的工业一直
发展缓慢，是各业中相对薄弱环节，与外地，尤其是江苏等先进地区相比具有很大差距，如何
加快垦区工业发展已成为亟待解决的又一重大课题。正是带着上述两个方面的问题，前去学习
考察“取经”的。
8月26日，我们由北京乘机飞抵乌鲁木齐市开始了这次学习考察活动。我们一到乌市机场
就闹了一个“笑话”。当时农业部农垦局正在新疆组织有四个直属垦区参加的篮球友谊赛活动，
各路运动员代表队陆续抵达。不知是因我们临行前拍发的电报没写清楚，还是接待人员忙不
暇接，兵团接待同志误把我们当成前来参赛的垦区篮球代表队了。等我们一个个走下飞机后，
只见大都是年过半百以上的老者，待接过我们全团名单后，接待同志顿时惊愕了。连声道歉“
弄错了”，一边热情招呼安顿在机场稍事休息，一边电话报告兵团领导。片刻工夫急速开来，
七八辆轿车，把我们接到乌市兵团司令部驻地。
新疆兵团首长对我们垦区派出如此高规格的学习考察团十分重视。以当时担任兵团司令员
的陈实同志为首的所有在家的兵团领导全都亲切热情会见我们一行全体同志。新疆兵团过去一
直把我们黑龙江垦区看作是并肩战斗在农垦战线上的亲密战友。这主要是因为新疆兵团和黑龙
江垦区都同是由王震同志亲自率领大批解放军转业复员官兵，为了共同的任务“屯垦戍边”艰
苦奋斗开发建设出来的。一些领导同志战争年代就曾并肩南征北战，比如总局原副书记王桂林
同志就和兵团领导是战友，我们垦区原八五九农场场长赵明高同志，后来调往新疆兵团，直到
参观时还担任农一师师长。所以过去一直习惯相互称作“兄弟垦区”。陈实司令员在会见时热
情洋溢地说，你们大都第一次来疆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来疆了。你们年岁不小了，参观考察活
动不能安排太紧张了，要劳逸结合，多看一些地方，领略欣赏一下新疆独特的风光。他亲自给
安排考察活动路线和日程，因他须快动身来黑龙江参加当年在红兴隆局召开的全国农垦工作会
议，故此，委派兵团第一副司令谢高忠同志从始至终陪同前往。
新疆兵团共有11个农业师，二百多团场，近百万职工，兵团单位遍布全疆，东起与甘肃接
壤的哈密，西至和哈萨克斯坦相联的伊犁，北到塔城，南达阿什，都有兵团的单位。我们这次
来疆，只到八、七、四、一、二、五等农业师的十多个团场。新疆地域十分辽阔，团场与团场
之间相距都较远。我们考察每天光花在途中行走时间一般都在三四个小时，一路都行进在茫茫
戈壁滩中修筑的公路上，八九月间又是这里一年最炎热季节。降雨又极少，全年降雨量平均只
有5毫米，一路上都口干舌燥，有的嘴唇裂出口子。因此，这次学习考察虽说没有唐僧取经中
经受那么多劫难，但也是比较辛苦的。
我们考察第一站便来到石河子市，是农八师师部所在地。是兵团一手开发兴建的农垦新城。
这里有八一农学院、科研院所、各种工厂等，街道十分规整。附近有一个团场。他们把介绍经
验的场地，特地安排在一排高大杨树林树荫下，据他们说，60年代周总理、陈毅副总理出访亚
非14国在回国途中路经新疆时，专程前来这里看望和接见军垦战士代表，兵团为永远纪念这个
日子，特修建了一座纪念馆。我们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参观了这个馆，敬爱的总理当年亲切接
见军垦战士的巨幅照片，再现了当年总理的音容笑貌。最后使大家受到极大激励。共同感受到
这是总理对全国农垦战线上全体同志的关怀和鼓舞。
离开石河子继续西行便来到奎屯市，这也是经兵团一手兴建的一座农垦新城。但在兵团一
度撤销时随之移交当地管辖。后来在王震同志关心过问下，经中央批准，又恢复了兵团建制。
奎屯市才重新回到兵团。但却因此受到很大损失。事情正是如此凑巧。就在我们离哈前来新疆
时，听到比较确切的信息，省有关部门正给省委、省政府打报告要求早先划归总局的十多个劳
改农场再交给他们。参加这次学习考察活动的各管局领导联想到奎屯一出一回变动所带来的损
失，纷纷向省农工部领导反映意见，要求应立即给省里写报告，陈述理由，请求不要把这部分
农场从总局划出去，以免给垦区造成不应有的损失。经过大家反复说明理由，农工部领导终于
接受大家意见，给省里发回一封电报。而且大家还从兵团撤销又恢复以及黑龙江农垦系统几次
体制变动带来的重大损失，得出一个共识，这就是应保持垦区的统一性和完整性。(这一观点
写进1985年1月全省国营农场工作会议陈雷省长的报告中)。
我们从八师、七师学习考察开始，便看到兵团和我们垦区农业生产有许多相同和相似的情
况。都是大面积耕地机械化作业，而且兵团还有一个统一供水灌溉。所以在农业改革中都面临
一个相同的问题，如何处理农机大面积作业和承包单位划小办家庭农场的矛盾。我们在考察过
程中着重探求他们对这个问题是如何解决的。兵团师团之间一些作法多种多样，不尽相同。但
我们发现都有几个“统”的内容，比如统一机耕作业，统一供水，统一播种(他们水稻已应用
飞机播种)，统一产品处理等等。但同时又实行分别承包、分别田间管理、分别收获(尤其是棉
花收摘)，兵团的同志把这些作法归纳为有统有分，统分结合，“大农场套小农场”两层经营
方式。这些经验给我们很大启示，具有重要借鉴作用。大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之感。
9月初，我们来到祖国西北边陲重镇伊犁市，是农四师所在地。我们到达这里时正逢伊犁
自治州庆祝成立35周年，全城到处洋溢欢乐喜庆气氛。陪同我们考察的谢副司令曾任州委书记，
特邀我们参加了群众庆祝大会，观看了赛马，马上抢羊，“姑娘追”等传统民族比赛项目。使
我们在紧张奔波之余，得到一个愉快宽松的休整。在我们相继去阿克苏的农一师，库尔勒的农
二师之后，主人又带我们来到闻名国内外的吐鲁番地区，游览了火焰山、千佛洞，参观了出土
的木乃伊和一座古城遗址。还去葡萄沟作客，翻越了天山，重温许多唐僧玄奘西域取经的故事
和古代丝绸之路。使我们不仅学到很多改革经验，还饱览了新疆大好风光。
在结束了新疆兵团近一个月的学习考察后，乘机取道上海又来江苏考察。在江苏，重点放
在苏南地区。先后去了沙州县(即现在的张家港市)、吴江县。看了三个镇和几个乡镇企业。当
时他们的乡镇企业已有相当规模，其产值已占到总产值的百分之三十以上，那一年沙州县总产
值已达到20亿元，与当时垦区全年产值不相上下。有的镇产值超亿元。被中央称为“异军突起”。
因此我们全体一个共同的心愿是探求他们的乡镇企业究竟是怎样发展起来的，有些什么“秘诀”？
经过学习考察，我们终于领略到他们的经验

一是从省、市到县有一条明确的方针，叫作“围绕农业办工业，办好工业促农业”。乡镇
企业起步时大多围绕为农业需要兴办的，发展到一定阶段积累了资金后，反过来又补给农业一
部分资金，扶持农业生产，使工农业相互辅助，相得益彰。这一方针用现在市场经济观点看有
局限性，但在当时却起到一定积极作用。
二是有一批高素质的科技力量。他们采取一种超常规的用人战略，叫作“借才生财”。又
称为“星期天工程师”。这里的乡镇企业从上海、苏州、无锡等大中城市聘请各类技术人才在
周日休息天来厂工作一天，帮助解决技术难题或指导研制新产品。有的厂还把原籍在当地，后
来去了大中城市的现已退休技术人才招聘回来，给以优厚待遇。上述人员已成为发展乡镇企业
的一支重要力量。

三是有一支千军万马的营销队伍。乡镇企业的领导形容这些营销人员做到“四个千万”，
即推销产品翻越“千山万水”；宣传产品用“千言万语”；付出的劳动“千辛万苦”；营销策
略“千方百计”。当然这批人员理所当然给予丰厚的待遇。

四是企业领导有很强的时间观念。处处分秒必争。有个制鞋厂，他们当时便做到，三天可
出样品，五天可小批量生产，一周内便可在大中城市窗口试销。其速度实在令人惊叹！在这里
对“时间就是金钱”，“效益就是生命”这一口号才真正有了理解。

在结束了苏南地区的学习考察后，顺路去江北的江苏农垦局所属两个农场作暂短参观。最
后从南通坐船来上海，从而结束了全部行程。作为这次学习考察的成果，写出两个材料，一是
赴新疆兵团，江苏学习考察报告，一是草拟了垦区国营农场试办家庭农场办法。为这次学习考
察活动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今天我所以把它写出来，除了给垦区史志提供一些史料外，同时仍感到他们两地经验对现
在垦区发展仍有一定的借鉴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