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当歌

——晁楣与北大荒版画

透过漫长的历史烟尘，我们不难发现，北大荒版画历40余年沧桑，它的起源、成长、壮大，
一直和一个人的名字紧密相连，那就是晁楣。原中国美协党组书记、著名版画艺术家王琦在
一篇论述北大荒版画的文章开篇就说：“六十年代初，一个北方版画群体的作品展在北京开幕，
震惊了当时的美术界……那时的版画家中，最突出的便是晁楣。”明确的文化目的与美学思
想
1947年，年仅16岁的晁楣创作了第一幅木刻，从此和版画结缘，是北大荒最早接触版画的
画家。
1950年，晁楣在“二野军大文工团”担任美术队队长，创作了木刻《提高警惕保卫祖国》，
发表在《西南画报》上，在美术队中引发了木刻创作热潮。
1952年，晁楣在哈军工工作，创作了《守卫在祖国边疆》、《森林之夜》等作品，人选
第一届全国版画展和第二届全国版画展，引起美术家关注，当时被认为是中国版画界的新生力
量。
1956年，晁楣用半年时间只身黑龙江垦区、林区采风，创作了反映林区和垦区生活的版画
作品《追踪》、《猎》等，人选第三届全国美展和第一届全军美展。
1958年春，晁楣随十万转复官兵组成的浩荡垦荒大军奔赴北大荒。他放弃组织安排的在农
垦报当美术编辑的工作，到八五三农场五分场一队参加垦荒建设。在艰苦的军垦生活中，他白
天参加劳动，晚上写创作日记，画生活素材。苍茫辽阔、悲凉厚重、神奇悠远的黑土地吸引了
他，可歌可泣的垦荒生活感动着他，他对垦区的山川河流、人文景观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从而
产生了浓重的历史责任感和强烈的创作欲望。《西方美术史话》一书中曾说：风景画的兴起，
首先源于热爱乡土的意识。缘于此，晁楣要用自己所熟悉的艺术手法来表现这壮美河山和绚丽
生活，于是，劳动之余，他创作了第一幅版画《荒原春夜》，这是北大荒出现的第一幅套色木
刻。艺术的火花就这样和强烈的使命感撞击并得以熊熊燃烧。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系列艺术冲
动的结果是一种新的文化现象。
60年代初，农垦局以《北大荒画报》为组织核心，以张作良、晁楣为正副组长，在全垦区
发动了群众性美术创作活动，要将北大荒壮丽的垦荒生活艺术地展示给世人。1960年，北大荒
美展在中国美术馆开幕，在美术界引起震动，特别是版画，得到美术界的广泛认可，“北大荒
版画”的称呼由此产生。
晁楣来垦区前在部队是专业美术工作者，断断续续有十几年的版画创作经验，较同行早到
黑龙江六年，先人一步对这块土地有了较深的感性认识，加上他头脑清醒，思想成熟，有明确
的文化目的和自觉的艺术追求，因而取得了不同寻常的艺术成就。今天，回顾历史可以得出这
样的结论：如果没有晁楣示范性的作品，没有他顾全大局的组织工作，也就没有创立北大荒版
画流派的前提和历史依托。
走在时代的前面
我们用历史的眼光去审视就不难发现，晁楣50年代初到北大荒之前创作的《守卫在祖国边
疆》、《追踪》、《秋》等几幅套色版画，风格已趋于成熟。1960年底，北大荒版画在京展出
后，吸引了其他画种画家的兴趣，张作良、郝伯义等人先后加盟版画创作，壮大了北大荒版画
群体的力量。
当时，多数北大荒老一代版画家的作品风格，包括套色技法、分版程序和拓印手段等都留
下了晁楣作品的影子。诚然，在艺术创作上这并不为怪，但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是一个成熟艺
术家的标志。正如后来能摆脱晁楣影子的郝伯义成为海内外公认的在中国版画界有影响的大家
一样，他作品的意境、题材、媒介都较早地自觉地脱离了北大荒版画的主流模式，此后，他的
身后也同样有一批追随者，加之他总结出系统的理论并培养出众多有成就的画家，他自然也就
成为北大荒版画的学术带头人。当然，晁楣树立的鲜明独特的艺术语言，让一般画家难以逾越，
正如齐风阁在所著《中国新兴版画发展史》中所述：“晁楣是北大荒版画的一面旗帜，是北
大荒版画中最优秀的代表，在学识修养方面，在作品质量方面，没有谁能达到他那样的高
度。”
晁楣雄居黑龙江50年，做专业画家40余年，主持省美协工作20年，在省美术界年月之久，
无人可比。他除负责美术界包括版画界创作组织等大量事务性工作外，年创作版画最多达20多
幅。他还撰写大量文章，出版了两本文集。这些文章，建立了北大荒版画的理论框架，明确了
北大荒版画的文化目的，指导了北大荒版画健康发展。他集美术创作、学术研究、组织领导于
一身，是一位全面的学者型画家，他的多才多艺是对北大荒版画的又一贡献。
上下求索
让我们读一读晁楣的作品《路漫漫》吧！一位旅者和千里马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地平线上，
风云变幻的壮观景象笼罩着连绵的山脉与辽阔的天宇，人生如歌，岁月如歌，那旅者不正是晁
楣吗？他在向着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迈进，前路虽漫漫，追求与执着同在，孤独与矛盾相伴，求
索将永不停止。阳刚豪迈的主题，大气磅礴的构图，绚烂至极的色彩让人想起唐人孟郊的诗：
“天地人胸臆，吁嗟生风雷。文章得其微，物象由我裁。”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晁楣的艺术人生遭遇无数次的政治运动和个人际
遇的变动，风风雨雨，磕磕绊绊，他初衷不改，始终坚持自己的艺术主张，不断推出作品，带
动北大荒版画、黑龙江美术事业向前发展。个性的永恒是生命的一种潜质，性格的坚韧引导了
艺术内在生命和灵魂，因此他的作品是对生命和个性的弘扬。
解读晁楣的艺术，一如开启陈年老酒，香气四溢，回味无穷。尤其在喧闹的时下，人们怀
着各种情结，会忘却或记错一些事情。回顾他的人生轨迹，深感忠于历史的必要。探索他的艺
术追求，审视他的艺术成就，与研究总结北大荒版画发展的道路，密切相关。
回眸历史，感悟良多——往事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