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
王季青老人关心北大荒

黄 黎

　　提到王季青妈妈，不能不提到王震伯伯和我的爸爸、妈妈。我爸爸黄振荣1931年江西宁
都暴动参加红军。1932年肖克、蔡和森从红五军团带到红六军团，曾任红六军团第一任电台队
队长，从此追随王震伯伯从仁文军团、359旅、铁道兵，一直到北大荒干革命和参加生产建设
工作。
　　由于王震伯伯威望太高的关系吧，王季青妈妈多年不引人注意，默默无闻工作着。其实，
她也是一个老革命，抗日战争开始，东北国土沦陷，王妈妈是燕京大学的大学生，毅然弃笔投
军，和陈毅的夫人张茜等一批大学生，冲破日军重重封锁线，到圣地延安参加革命。解放后任
北京女八中重点学校校长、王震办公室秘书、教育部调研员等职务。王妈妈和王震伯伯是在延
安时相识、结婚的，也是在那个时期认识了爸爸黄振荣，1947年在部队上又认识了妈妈赵英华。
他们的战友感情一直持续半个多世纪。
　　王妈妈现享受军级干部待遇，2001春节前头部做了一次大手术，身体一直不好，近期一直
住在医院。
　　早就想见王季青妈妈，一直没有机会。天遂人意，前不久我随垦区交警支队几位同志到京
考察国家在农业展览馆举办的“多国城市交通设备展览会”，这个愿望已有一半成功实现的可
能。
　　2001年10月19日，我和王妈妈的工作人员联系，他们请王妈妈家人捎信到医院，由医生决
定能否见面。因为以江泽民为首的第三代领导人有过交代，怕外人把病菌带到病房，影响王妈
妈的健康。
　　当王妈妈知道我们到京的消息后，马上说:“黄黎我知道，让他来。”
　　10月20日12时，北京的天气晴朗，沿着长安街往西，我和交警支队左兴武支队长、高志军
科长应邀换乘王妈妈的专车进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内称301医院)。
　　静静的大院，寂静的走廊和电梯，我们一行进入301医院高于病房9层。工作人员推开王妈
妈居住的房间，看到举架很高的房间内用玻璃门隔成两间，房间内没有一点医院的药味，倒像
到了宾馆。在玻璃门靠近走廊的一侧，坐着慈祥的王妈妈，身边厚厚的窗帘，为老人家挡着秋
天的阳光，室内温度高而不燥。王妈妈穿着黑色老式外套，内衬白色带黑点衬衣，衬衣领翻在
外套领上，蓝色的裤子，脚穿一双米黄色的布拖鞋。看到我们进来，手把扶椅费力地想站起来，
我们见状，快步向前，赶在她站起来前握手问候了王妈妈。
　　落座后，王妈妈问道:“谁是黄黎?”我坐在老人家对面，赶忙应答，并仔细端祥王妈妈。
要知道，从1993年11月份在八五一○壁镇参加“王震将军率师开发北大荒”纪念碑落成仪式
时，我见到过王妈妈一面，至今八个年头，王妈妈如今已高龄，我也年过知天命。随着时间的
流逝，也许双方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王妈妈至今仍亲自拆看我写的问候信件，
并坚持自己亲笔回信，其认真程度令我佩服。
　　当我转达妈妈赵英华对她老人家的问候后，王季青妈妈问起了我妈妈的情况，还关切地问
起了北大荒，当获悉北大荒今年收成不错，农场还在秋收时，她清瘦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王妈妈说:“现在北京有不少说是东北出的大米，但不好吃，没有粮食味。鸡也不好吃，
全是激素催起来的，对人身体不好，还是北大荒的粮食好吃，就是高粱米也好吃。”
　　当我们提到北大荒绿色食品很多，没有污染。兴凯湖农场的大米用湖水灌注，江川大米也
不错时，王妈妈问道:“用化肥、农药，还是农家肥?”
　　左兴武支队长回答:“用化肥。”
　　王妈妈似自言自语地说:“用化肥时间长了，就把地用板结了。但农场都是大面积种地，
也没有那么多农家肥，最好能解决一下施用化肥使土地不板结的办法。”
　　接着话题一转:“松花江水污染了没有?”
　　“污染了，鱼没法吃，松花江沿岸农场和地方交插，不太好根治，兴凯湖没有污染。”我
回答。
　　王妈妈说:“很可惜，但也要想办法，农场和地方应联合起来处理污染，兴凯湖有三分之
二在俄罗斯、三分之一在中国，湖里白鱼很好吃，1993年垦区送给我两条。”
　　说到此，王妈妈用双手比出50公分长的尺寸，继续说道:“吃得很香，没污染的鱼就是不
一样。农场养鱼，还得注意，没有污染的鱼，对农场职工身体才能不影响。农场山木耳就不错，
也没有污染，是大山里采集的，这个优势要保持住。”
　　左兴武说:“您岁数大了，北大荒还能不能去看看?垦区领导和同志们都很关心您和敬佩您，
王老(指王震)和您对北大荒贡献都很大。”
　　王妈妈:“感谢垦区领导和同志们对我的关心，我去不了北大荒，我已88岁了。”
　　王妈妈风趣地用右手指指嘴，指指眼，又指指耳朵说:“牙也不行了，两眼视力一个0.1，
一个0.2到0.3，看东西，小字看不到，大字用放大镜。”说着拿起茶几上一个放大镜，示意了
一下，接着说，“耳朵也听不清了，以前用助听器，这个助听器是1981年的，质量不行，一用
嗡嗡响，就没用，但你们大声说话能听到。”
　　也许受我们这些北大荒人的感染，也许见人生情，王妈妈感叹地回忆道:“我1961年曾到
北大荒，有邓子恢、粟裕，当时局长是王景坤。牡丹江地区一个专员说了农场很多不是的地方，
粟裕一条一条全给反驳了。也到了八五二农场，场长是黄黎的爸爸黄振荣。当时王老胃刚切
除一部分，我陪他们去的，那时候挺苦的，零下40多度，干部和战士们特别辛苦，现在有没有
那么冷?”
　　“好一些，北大荒现在穿毛衣，不像北京穿两件衣服。现在生活好了，吃的穿的也好了，
农场地号也可打手机……”
　　经过我们的描述，王妈妈仿佛看到了北大荒人现在的生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王妈妈说:“八五二农场场部当时建在森林里，当时王桂林反对。最近我看到王桂林写的
回忆录，还回忆这段事，主要怕起火……”
　　我说:“大家都说是王老用拐杖往地上一插定的。”
　　王妈妈没听清，工作人员大声重复:“大家都说是王老用拐杖往地上一插定的……”
　　语言一落，王妈妈和大家全乐了。
　　王妈妈非常健谈，时而用右手挡在耳朵后面，倾听我们的回答，时而转转身体，看看我们
在场每一个人，时而又用手做各种手势，配合言谈。说话时思路清晰。回忆起有关北大荒的往
事，心情很激动。
　　时间过得很快，工作人员怕老人家激动，影响身体，几次小声告诉我，可以告辞了，我也
给我的同行小声进行了暗示，但王妈妈仍然高兴地说着，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在工作人员和服务人员搀扶下，王妈妈选房内最佳位置和我们每人合影留念，依依
不舍地和我们握手言别，并一再让我们给垦区领导和同志们带去问候，一直目送我们离开房间。
　　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的见面，使我们每一个参加人员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