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志探讨
地方志增强学术性的方法

梁滨久

胡乔木和3届中国地方志指导小组的领导同志都十分强调编纂地方志是学术工作，地方
志要有学术性，要体现学术价值。1991年10月7日，胡乔木同志在听取中指组秘书长郦家驹同
志的工作汇报后说：“从事地方志工作，还是要搞学问，要把它作为学术工作来抓，本来不是
行政性的事。修地方志，应当是一个做学问的地方。过去修志是一些很有学问的人去做的，它
本身是一项学术性的工作。”(《上海修志向导》1992年第6期)在中指组二届一次工作会议上，
李铁映同志说：“地方志工作是一项需要长期延续进行的地方基础学术文化事业。”将地方志
事业定位于“学术文化事业”。他在全国地方志第三次工作会议上讲话，再一次强调要把修志
真正当成一门学问和学术来做，他说：“一本好的志书在某种程度上并不亚于一部学术专著…
…每部志书都是一部学术著作，都是一部精品，这是新世纪修志工作最基本的要求。”按照中
央领导同志的要求，按照地方志编纂工作的性质和提高志书质量的需求，我们应当努力增强志
书的学术性。增强学术性，可以使志书的质量上一个档次，成为精品佳作；可以使志书更有学
术价值，更好地为社会所用；还可以使地方志工作的社会地位得到提升，使之成为创造先进文
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何增强地方志的学术性?首要的是史志工作者要有如胡乔木同志所说“做学问”的态度：
广泛地搜集资料，对资料进行认真地整理和考核，慎重地选取人志资料，制订严谨、科学的志
书篇目，精心撰写每个篇章节目，以再创作的态度搞好志稿的合成总纂，在出版校对环节上不
放过任何一点疏漏，等等。这是保证地方志学术性的基础工作和前提。
再就是在志书的编写中采取一些增强学术性的办法。

一、可以直接记述学术思想和研究成果。如《绍兴市志》专设《名家学术思想》一卷。该
卷无题引言说：“本卷选择几个主要的门类，每一个门类选择几位名家，每一位名家仅就主要
理论观点，作一些介绍，冀以一斑窥全豹，从中了解绍兴历史上学术研究的主要成果。”该卷
重点详写的学者学派，哲学类有范蠡、王充、魏伯阳、稽康、支遁、王守仁与阳明学派、刘宗
周与蕺山学派；政治类有文种、王叔文、陶成章；经济类有计然、马寅初；教育类有蔡元培、
陈鹤琴；历史类有章学诚与浙东史学、李慈铭、寿鹏飞、范文澜；文学艺术类有王羲之、谢灵
运、陆游、王骥德、祁彪佳、孙岱、赵之谦、杨维桢、徐渭、鲁迅；还有语言文学类，介绍越
方言学、古文字学、校勘学、语言学等。
天津的水西庄是清代天津盐商查日乾与其子为仁、为义数度经营的园林，座落在南运河畔，
占地百余亩。清雍正元年(1723)始建，十年已颇具规模。乾隆二十二年(1757)查为义扩建名
“芥园”。此园是清代闻名全国的私家园林，南来北往的著名义士，都慕名来园中一游，促成
了南北文化的交融，带动了天津地方文化的发展。水西庄成为天津历史上高雅文化的中心。
《红桥区志》第四篇《历史名园水西庄》第三章为《水西庄研究简况》，记述了从民国时期到
新中国成立以来对水西庄的研究概况，附有《〈天津文史〉水西庄专辑目录与文章选介及查氏
家谱》。
安徽省桐城县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大的散文学派、雄峙清代文坛200余年的“桐城派”的故
乡。《桐城县志》在第十八章《文化》中专设《桐城文派》一节，记述桐城派的源流、文论及
散文创作，附记《桐城派学术研究》，其《桐城派研究部分论文(著)目录索引》，注明论文
(著)名称、作者、发表期刊及书社名称、发表时间等，为进一步开展对桐城派的学术研究提供
了方便。
农垦部门因为开发较晚，文化积累不厚，没有那么多的学术大家和知名全国的论著，但仍
有著名学者和重要的学术论著，有的虽不是专家学者，却在本行业里写出了在全国或省内获奖
的论著，农垦史志著作应该注意收集和记载。

二、充分吸取学术界对地情研究的成果。历史、地理、社会、民俗、经济等许多学科对地
情(企情)会有一些成果，或者一些研究和地情(企情)有关。将这些研究成果吸收到志书中，可
使记述增加深度，增强学术分量，使史实更具科学性和权威性。如《洛阳市志·建置沿革志》
就吸取了历史学、考古学、文献学等最新科研成果。公元前2070年，夏部落首领禹在洛阳盆地
南侧之阳城(今登封县告城镇)建立起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奴隶制国家。公元前2070年这一纪年，
就是采用了国家夏商周断代工程的研究成果。《夏商周年表》是2000年公布的，他们就使用了。
夏朝都城所在地阳城，则是吸收了考古学的研究成果。再如秦时，洛阳置三川郡，关于郡治古
有数说。张守节、胡三省以为治洛阳；宋白、全祖望以为先理洛阳后徙荥阳；臧励和以为先理
荥阳后徙洛阳；王先谦以为治荥阳。《洛阳市志·建置沿革志》采纳了谭其骧的研究成果，确
立了洛阳说。

三、编者参与学术研究并将成果入志。对地情中的一些重大的有待进一步弄清的问题，史
志工作者除要了解学术界的研究成果以外，自己也可以参与学术研究，其成果自然应当记入志
书。如《商丘地区志》附录有《若干历史考证》，并收文11篇(有的是节录)，其中商丘地区地
方志总编室杨子建总编撰有《商丘地名起源辨析》和《孔子祖籍考》，马俊华撰有《木兰故里
考》，王增文撰有《墨子宋人考辨》。旧史志有孔子还乡和后人在夏邑建还乡祠的记载。新编
《夏邑县志》也说“相传”孔子曾在今县城东北15里处还乡祭祀，后人在那里建还乡祠。但都
没有作出孔子祖籍在夏邑的明确结论。《孔子祖籍考》一文根据孔子先祖采邑在夏邑、孔子先
祖葬于夏邑、夏邑有孔子还乡祠遗址，得出孔子祖籍为夏邑的结论。此结论已为学术界所接受。

鲁山县志办公室针对墨子滕州人、鲁阳人等诸多说法，依据碑文等资料，撰写了《墨子故
里考辨》，提出了墨子是鲁山人的十二大论证。
有的学术研究，史志编者可以和专家学者共同进行。如洛阳有“九朝古都”的说法。《洛
阳市志》在编修过程中，市志办人员搜集了大量资料，会同专家考证，认定洛阳为十三个朝代
(即夏、商、西周、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武周、后梁、后唐、后晋)的国都所
在地，累计建都时间在1500年左右。洛阳市志办还邀请专家论证洛阳是古代丝绸之路的一个起
点。
广西南宁市郊区《友爱村志》考证村上六大姓氏祖籍“山东白马县”，则是在专家学者的
指导下进行的。解放前后，广西多批人到山东寻根均没有结果。近年来，广西四五个县志办公
室的同志到山东调查，也找不到白马县。《友爱村志》的编者在专家学者的指教下，到河南滑
县访问、考查，并查阅民国《河南新志》和《滑县志》有关白马县的资料，落实了古白马县是
今河南省的滑县。原广西祖谱中记述的“山东白马县”，这个山东是地域名称，是指太行山以
东的河南北部、山东西部、河北南部广大地区，不是山东省。他们所写《白马移民考》，受到
学术界的广泛关注。方志专家杨静琦撰文称“小志写出了具有学术价值的大课题”。

四、采用学术论著的分析性写法。地方志书不是学术论著，不能采用论点、论据加论证的
写法，但是，在个别事情的记述上，可以采用学术论著的分析性写法，分析地记述事物的特点、
特征、因果、规律等。此点，可看我在本刊2002年第1期上所发《新方志在文体上的突破》一
文。

五、适当加以点评。地方志是记实之书，“寓论断于事实的记述之中”，不能大段地议论。
但是，在史实记述的基础上，必要时可适当点评，即所谓“画龙点睛”，以表明编者的观点和
论断。辛亥革命后在西南军阀混战的中后期，崛起了以周西成为代表的贵州军阀桐梓系军政集
团。该集团自民国15年起，入主黔政十年，周西成、毛光翔、王家烈相继任省主席，对近代桐
梓、贵州、乃至西南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及社会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桐梓县志》
卷十七《桐梓系军政集团》详述该集团的勃兴、执政到瓦解的全过程。在“政绩要览”中点评
道：“周西成主政时期，为桐梓系军政集团的勃兴之际，周为其缔造者，果敢善断，励精图治，
政绩斐然。继任者毛光翔因循其事，至王家烈时已处于分崩离析阶段，无大建树。”一个“励
精图治，政绩斐然”；一个“因循其事”；一个“分崩离析”，“无大建树”，用词精练，把
三位省主席的主政特点点评出来，颇为精要、准确。该志人物志中的《周西成传》云：“周起
于结党，衰于结党，终仍败于亲故族戚之手。尽管周西成才出于众，为民敬服，然而其兴也勃，
其亡也忽，实乃历史规律所至，非仅人力可为之。”这是对周西成一生成败得失的点评，也很
精当。点评需要注意的是：不要成为“蛇足”；要点到关键处，不要在细枝末节上点；要以事
实作根据，不可凭空点；要点得恰到好处，言简意赅，不可长篇大论。

增强地方志的学术性，还有一些办法，如在概述和篇章的无题引言中指明地方、企业和事
物的特点、因果关系和发展规律，以及策议方略等；附载学术文章，如《农垦日报》1999年7
月7日第四版发的赵广民、杨云田《友谊农场水稻“六化”建设的实践与思考》就可以作为农
场志的附文；概括史实，如清朝《桐庐县志》对当地民风概括了四句话颇为精彩；“士昵诗书，
农安垄亩，工多外来，商唯坐售”；对几说并存如实反映等。以上许多都与学术有直接，较为
密切的关系，在整部志书中所占比例较小，更主要的是对任何资料，哪怕是一个数字，一个名
称，都要认真考核，精心编撰，并使志书的整体达到科学性的要求，成为严谨的著作。这是志
书从整体上体现学术性。由于地方志书是编著，而不是专著，对其学术性的要求实事求是，要
求每一个篇章节目、每一个史实的记述都体现学术性，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达到的。但要
求多一些学术性的“亮点”还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