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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活跃的业余演出队

一支活跃的业余演出队


魏壮修

2005年9月,总局举办了首届离退休干部文艺汇演。我作为哈尔滨干休所演出队的成员,
积极参加了排练和演出,并得了奖。这勾起了我对近半个世纪前在八五六农场东林子分场(当
时叫青山农场三分场)参加业余演出队和文艺汇演时那段往事的回忆。
1958年从全国各地汇集到北大荒来的转业军官,大多数是建国前后参军的大中学生。他们
不但朝气蓬勃,而且有相当的知识水平和文化素养。单就文化这一领域,也可谓人才济济。因
此,农场的文化生活丰富多彩,且具较高品位。随着秋收进入尾声,文艺活动便蓬勃地全面开
展起来。不但总场建立了实际脱产的文工团,各分场也相继组织起业余演出队。我在10月中旬
被调到了我们三分场的业余演出队。
演出队总共十几个人。男队员有八九个,清一色的转业军官。女队员有五六名。除个别人
结了婚,其余都是20岁上下的大姑娘,是部队的卫生或其它文职人员,个别人是随转业军官来
的亲属。男队员除会唱歌之外,有的会拉二胡、手风琴,会吹笛子,会打快板或说山东快书之
类,总之,都有一技之长。女队员基本上都只会唱歌。使用的锣鼓和乐器有些是部队捐赠的,
有些是队员个人私有的。基本上没买新的。当时也没地方去买好乐器。面临的任务就是要立即
编练节目迎接11月末或12月初将要召开的总场党代表大会和全总场文艺汇演。
当时,全国正高举“三面红旗”,提倡“敢想敢干”。领导上就要求和鼓励我们,结合挺
进荒原、艰苦奋斗、生产建设的实际,大胆创编节目,自编自演。于是,早就被战友们戏称为
“诗人”的男队员林斗润就成了各类演唱节目的词作者,根本没有受过作曲专业训练的我和另
一名男队员王续,也就凭着心中有些熟悉的民歌旋律,大胆地为这些歌词谱起曲来。记得作为
主要节目之一的穿插着朗诵的大联唱,是由“告别部队”“荒地安家”“春播与秋收”“卫星
城之歌”四首歌曲组成的。这首大联唱的充满豪情壮志与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头两支歌,我还
记得十分清楚。歌词是:
第一首“告别部队”
“我们告别了部队、首长,
奔向辽阔的远方。
不畏艰难困苦,
去建设祖国的边疆。
肩负起人民的重担,
要北大荒变江南。
我们牢记领袖的教导,
把自己锻炼成钢。
我们满怀深情与骄傲,
把青春献给祖国。
我们满怀深情与骄傲,
把青春献给党。”
第二首,“荒地安家”
“北风起,雪花飞,
大地白茫茫。
挥起镐,刨冻土,
把帐篷架上。
喝雪水,吃粗粮,
味道甜又香。
歌声起,人喧闹,
荒地把家安。”
演出队没有集中住处。排练条件也极差。平常不生火的大食堂等公共场所冻得伸不出手,
只好等午休或下午下班后抓时间到有炉子的办公室去集体排练。但大家的热情还是很高的,短
短一个多月,就编写和排练出大联唱、小歌剧、男女声小合唱、对唱、齐唱和快板书、四川金
钱板、器乐独奏、合奏等十多个节目。在给总场党代会献礼和全总场文艺汇演中,一炮打响,
在各分场业余演出队中被评为第一名,捧回了当时流行的集体奖品——锦旗。我和何凯、王续
合作的男女集体对唱“战排干”,配上锣鼓,很有点气势,被评为创作一等奖。我们每人领到
一支刻了字的大号“英雄牌”钢笔。当时我们国家正吹嘘“英雄赶派克”,这份奖品着实令我
们兴奋不已。可惜我1961年在去牡丹江市接妻子的火车上把它丢失了。我的二胡独奏也获得表
演三等奖。
1959年春耕开始以后,演出队体现业余特色,完完全全地投入了春播、夏锄田间劳动。挂
锄之后,我们自力更生,盖起了一大栋插墙草顶的集体宿舍,男女队员各住一头。接着重新排
练小节目,一方面为第二次全总场文艺汇演作准备,一方面深入到连队、工地去为职工们作慰
问演出。我们经常是上午照常劳动,下午背上乐器、锣鼓和煤气灯,步行一二十里到生产队去。
如果路近到得早,还要到畜舍、厨房、场院这些地方去帮忙干活。下班之前才比职工们提早
回队部吃饭、化装。晚饭之后,就打亮煤气灯在大食堂为职工们演出。演完后还要背上全部行
头,步行回分场部驻地。到家再卸装洗涮,上床睡觉就很晚了。第二天一般也只休息半日,下
午照常下地干活。有天晚上,我们从较远的三队演出回来,夜已较深了。走到离住地还有一二
里路的一片树林边上,忽然听到树林深处传来呜呜的狼叫声。大家顿时紧张起来,特别是个别
年龄偏小的女队员,更吓得只叫妈。男队员李九阳比较能沉住气,他说听这声音像是一群狼,
不是孤狼,一般群狼反而不会轻易攻击人畜,大家只管赶路不要怕。他又提议把背着的锣鼓敲
打起来,人也愿喊的喊,愿唱的唱,把声势弄大一点,既可威慑群狼,又可给自己壮胆。大家
赶紧照办。我们就是这样一边用劲冬冬呛呛地敲着锣鼓,一边呜呀乱喊乱叫,让男队员走在前
头和最后,半走半跑地向住地奔。一开始狼群似乎还随着我们移动,依然高一声低一声地嚎叫
着,但始终没从树林里出来,我们也闹不清到底有几只狼。直到看到了住地的零星灯光,听不
见狼的瘆人的嚎叫声了,我们才收起锣鼓,悄悄地钻进我们自己新盖的那栋大宿舍。第二天,
大家议论起这场虚惊,倒觉得十分可笑和有趣。麦收期间,我们还一边干活,一边抽时间分组
用锣鼓快板、三句半、山东快书等形式,把田间作业出现的好人好事,即兴编成节目,进行地
头宣传鼓动。
我们演出的节目,绝大多数都是结合生产队的生产、生活实际自己编写的,主要是宣扬基
层的好人好事,歌颂大家不畏艰苦、顽强拼搏、战天斗地的革命英雄主义与乐观主义精神。尽
管我们的节目其实很幼稚粗糙,演技水平也低,有些节目也就只能算得文化上的“代食品”,
但还是深受职工欢迎。每次演出,职工、家属男女老幼都自带小凳,有的也就是拣几块砖头,
紧紧巴巴地挤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一看到底,从来没有半途退场的,有的节目还被欢迎重来。
这年秋收前夕,业余演出队被编属副业队领导,我被调任副业队副队长。由于当年秋雨连
绵,大豆收割遭到了极大困难,全总场文艺汇演被迫停办,只由总场宣传科和文工团派人到各
分场审阅已准备好的节目。我们东林子分场再次名列第一。第二年麦播刚过,严重的雨涝灾害
就铺天盖地而来,全垦区进入了抗灾自救的艰苦岁月,文艺活动自然摆不上日程了。随着人员
的不断变动,有的队员去基层当了干部,有的调出了垦区,有的考上了大学。有的女队员跟丈
夫去了别的单位,分场业余演出队也就无形中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