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海拼音:zhangyonghai
用汗水和心血浇铸的数字
——记黑龙江省劳动模范张永海
郝文东
小兴安岭好大,连绵千余里。
岭上树好多,如同一片海。
在岭的东麓,群山环抱着一个国营农场,它的名字好动听——锦河。取锦秀河山之意。
锦河有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他的名字好响亮——张永海。取永恒的大海之意。
他是北安农场管理局劳动模范、科技标兵、农场总局特级劳动模范、优秀共产党员、黑
龙江省劳动模范,现任锦河农场副场长。
张永海中等身材,面庞清瘦,不苟言笑。习惯地微低着头。总是若有所思。
1946年3月,他出生在吉林省农安县,那是个穷地方。卜岁了,才入头道岗小学读书,那
一年体弱多病的母亲去世了。
他兄弟三个,台阶似的一个低一个,身为老大的他,农忙时只好停学做家务,停了上,
上了停,断断续续,勉强上了两年半,彻底退学了,没办法,离校时他三步一回头。
可仅有两年半文化的他,却写出了一串串使人从心底发出震颤的数字。成了科技战线的
尖兵。
他不是用墨,而是用汗水、心血。
(一)
1973年,在锦河农场修造厂当工人的张永海主持安装了0.1吨工频感应炼钢电炉,节约资
金3万元。
1981年至1982年,他带领一名徒工安装了本场面粉大楼的电控电路部分,节约资金8万元
。那时,他仍是场修造厂的一名工人。
1985年,他主持制造了黄金流槽选矿机。并对原设计的底盘部分进行了改进,选矿机坡
度可任意调整,节约资金7.5万元,那时,他是场工业科副科长。
1986年,他主持安装了0.5吨工频感应炼钢电炉,节约资金11.25万元。那时,他是场工
业科副科长。
他还对晶体管装置的短路测试仪和远红外线木材烘干炉进行了技术革新,节约资金一万
余元。
两年半文化,尚未学加、减、乘、除的混合运算。
张永海却搞出了运用高等文化的技术。令人瞠目结舌,但又确确实实。
莫非他具备天赋英才,还是他掌握有开万把锁的钥匙?
事实上,他只具备了坚韧不拔的性格,他只掌握知识来自学习的概念。
学习文化:他重新拿起了已分手20多年的课本。
家庭是课堂,外出所乘座的车上是课堂,哪里能学习,哪里就是课堂。
爱人是老师,儿子是老师,谁懂谁就是老师。
初中文化他掌握了;高中文化他掌握了;部分大学文化他也掌握了。
为了学习技术,他订阅了科技刊物十几种,购买了科技书籍上百册。人民币用掉千余元
,他不心疼,别看他平时生活简朴得很,但这钱他舍得花。
工业自动控制他掌握了,农机修理他掌握了,铸造工艺他也掌握了。
1987年9月,他被破格晋升为自学成才的高级工程师。
(二)
锦河农场修造厂,搞机械修理,也制造农机部件。
1987年前,每年产值从未超过30万元。外债却是逐年增加,到年底已超过了10万元。
厂里生产制造工艺落后,产品质量不高,一排排地在仓库里躺着,销不出去。大部分车
间处于半停产状态。一部分工人只好36计一走,去搞副业,去做临时工。
濒临倒闭的修造厂,像一个病入膏盲的患者。厂里的工人慌乱,总场的领导着急。
这时,正在总场工业科担任副科长的张永海站了出来,提出辞职承包修造厂,并立下军
令状——年底扭亏增盈,上交利费25万元。如不成功,自行滚蛋。
几句话,声不高,音不大。却不亚于一声惊雷,立刻在场内引起一片大哗。
一些不了解张永海的人说:“疯了,张永海疯了。工业科那是避风港,是保险箱,上有
场长和主管工业的副场长,下有工厂厂长,能进能退,可攻可守,责任不大,权力不小,有
了问题可上推下卸,搞出技术革新名利双收。图什么呢!”
一些了解他的人说:“好。这回修造厂有希望了。”
他带着承包方案进的厂:如厂里到年底亏损了,对厂长罚款2000元。如全厂职工平均工
资低于50%,厂干部的工资不领取。达到60~80%,厂干部只领取70%,只有超过了80%,厂干
部的工资才全部领取。
这几行黑字,苍劲有力,仿佛一道闪电,使场内刚刚平静的人们哗声又起。
张永海心里明白,他曾在修造厂干了十几年,厂里的产、供、销、人、财、物,哪一点
能瞒过他的眼,他不是心血来潮,哗众取宠。他在决定前就做了调查、分析、研究。
他首先强调三点:第一、厂领导班子要团结。第二、产品质量要搞好。第三、生产要安
全。
为此,他向总场要求调回了原修造厂的王文来,任厂党支部书记,给他在政治上把关,
他们共同努力。精诚团结。这第一点,完全做到了。
要提高产品质量,必须改造落后的设备,改进落后的制造工艺。他首先对翻砂车间动了
手。这个老大难,建厂30年中几任厂长都感到棘手。他带领工人们自力更生,经过了一番苦
战,保垒终于被攻克,年产值高达13万元,相当于以前的一倍多,年利润超过了4万元。以前
,翻砂用的原材料每吨800元,是标准的国家排号铁,改进后完全使用废铁。收购每吨只需3
00元。全年用量100 吨。单此一项节约资金5万元。随后,又对落后的设备和制造工艺进行了
部分改进,这虽然花费了一些财力物力,但他觉得值。产品质量上去了,用户纷纷订货,产
品供不应求,以前像嫁不出去的丑姑娘。现在成了抢不到手的金枝玉叶了。在省内销售24个
县市门市部,省外远销到新疆的吐鲁番。产品种类增多了,从22种猛增到44种。
第二点,也完全做到了。
炼钢车间、翻砂车间、煅工车间都极易出危险。张永海对此加强了安全管理,制定了安
全措施。他承包期间,无一例事故出现。
第三点,也完全做到了。
果然,全年完成产值81万元。
总场的25万元利费全交了;以前欠的债款全还了;工人工资全发了;以前从未企望过的
奖金成沓地分到了工人手里,大部分已超过了2000元。分离出厂搞副业的工人们纷纷回来了
。干临时工的工人们纷纷回来了。外厂的一些人也纷纷削尖了头想往厂里钻。
1989年,在总场与修造厂签定的合同上又签上了张永海的名字。这一年,修造厂又上了
新台阶:总产值125万元。著名作家蒋子龙在他的作品中曾写道:“其实,时间和数字是有生
命的,有感情的,只要你掏出心来追求它,它就属于你。”这,从张永海身上体现了。
(三)
时间和数字能够计算。如果计算张永海付出的汗水和心血,难。
他在主持制造0.5吨功频感应炼钢电炉时,为了省时间节约钱,亲自带领徒弟到外地购买
配件。在青岛,他们无暇游览风光秀丽的海滨;在洛阳,他们无暇游览堪称为艺术宝库的龙
门石窟,睡车站跟行李车,500多公斤零配件,有很多要靠肩扛。他的双脚肿得发亮光,回厂
当天就上了班。
在组装中,他连续三天没睡觉,累得两次吐了血。他下令给身边的工人:不准把他的病
情讲出去。人们开始能忍着,后来看他的病情在加重,只好告诉了场领导,告诉了场医院。
他本身患有冠心病,现在病成这样还在玩命干,这怎么得了!场领导急了,把他连哄带“克”
地往医院里“赶”。医院院长着急了,用电话一次次地催。张永海,只是坚决摇摇头。一直
到电炉建成才住院。
人们感动了,被他深深地感动了,看他的人群潮水般地往医院里涌。他的病房挤满了,
走廊里也挤满了。
锦河农场,是全垦区的北极,这里冬天冷得厉害,气温最低可达摄氏47°。在一些背阴
的山沟里。竞有常年不融化的永冻层,当地人称为老冰区。
1986年春,在哈拉台河一带筹建金矿。这里不但有高品位的黄金储存,也有永冻层。
虽然天已进入4月,地下仍
科长,是来协助筹建的。
黄金流槽选矿机运来了,是他改装设计和主持安装的,操作简单,性能良好。流槽坡度
可任意调整,这是大厂制造的同类产品所不具备的。
选矿机的引水龙头似巨型话筒,应该安装和固定进蓄水池里。
老冰区的水凉,凉得透骨钻心,当地人称为底冰,即使在炎热的三伏天,也不敢有人到
底冰里光顾。
蓄水池一米多深,水面上漂着一层凉气,人们对着它不知所措。“嗵”的一声响,水溅
上了人们的脸,都是一激凌。张永海竟跳进蓄水池。他的肌肤在水中痉挛地抽搐着。他不顾
一切地安装着……
他的行动,形成了一种动力;一种促人奋发的动力,一种促人忘掉自我的动力。“嗵”
、“嗵”、“嗵”。池上所有的修理工都跳进了池里,而且是不约而同。一分钟过去了,五
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啊,终于安装和固定完毕。看看表,正好半小时。
1989年春节,他在厂里连干了三昼夜,年初一,他爱人只好把饺子送到车间,他把碗放
在机台上。边干边用油腻腻的手把饺子往嘴里塞,妻子嗔怪地给他擦擦手,心疼地对他说:
“坐下吃吧,你这样胃受不了。”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样好,吃得多。”
妻子知道,他忙。恨不得把自己撕成两半用。
她记得那一次,给他去送夜班饭,厂里找遍了也没有影。她记起了他已两天没休息,她
记起了他本身患有冠心病。她着慌了,她害怕了,泪水止不住往外涌。果然,他已昏倒在车
间的墙旮旯。
她记得那一次,一位亲属准备给孩子订亲,有事来同他商量,等呀等,很晚了他才摇晃
着身子半闭着眼睛进了屋。只朦朦怔怔地“哼”了声,倒在炕上睡着了。睡得像滩泥。那位
亲属好害怕,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了。她知道,丈夫又熬了两通宵。
她记得那一次,他累得吐血住了院,没等治好就偷着回了厂,又不顾死活地拼命干,她
含着眼泪说,工人们耐着性子劝,他象没有了人情味,对谁也不理,只干得汗水成溜淌,最
后是被几位老师傅硬拉回医院去的。
她记得那一次……“那一次”太多了,太多了。
对丈夫,她心情是复杂的,既骄傲,又心疼;既自豪,又担心。她希望他多为人民做些
事,但他不是铁打的,即使是铁人,超负荷也会坏。她最不忍心看他睡觉,看他工作时那样
泼,似乎永远不知累,可睡觉时看看,他那干瘦的身躯蜷曲着,时而疲惫地左右翻着身,烙
饼似的,朦胧中“爹”呀,“娘”呀地叫,叫得她心里直发颤。
(四)
张永海承包修造厂两年,按规定应得奖金加厂利润补贴费1.6万元。他只领取了全场工人
奖金的平均数,还不足他应得数量的四分之一。他又从中拿出了一半。买了鲤鱼,春节时分
给了工人们。
“各位跟我吃苦受累的,我谢谢了。这鱼,是我的心意。”话虽不多,却充满了感情。
1988年秋,局里送他个人一些五香瓜籽和桔子,他一古脑儿都拿回工厂,给工人们每人
分一份。
他当修造厂厂长两年,多次外出开会、考察、跑供销。自己搭的钱无数,却从未多用厂
里一分钱,竟连一只小小的提包都没买过。
1986年,省电动工具厂聘请他,黑河市劳动服务公司聘请他,他都一一谢绝了。
高薪水、给住房、安排家属工作,条件够优厚的。张永海只说了一句话:“离开这养育
我30年的锦河,舍不得。”
管理局宣传部的同志曾找过他,准备搞他的摄影报道。
黑河报社的记者曾找过他,准备写他的专题报道。
本场的一位文学爱好者找过他,准备以他的事迹写报告文学。
他们都好扫兴,同样碰了壁。
为此,有人认为他性格孤傲;有人认为他过于疏狂;有人认为他客气谦虚。
其实,都误解了他。
用他的话说:“上有党的领导,下有群众支持,成绩不能归个人。如果电视拍了,报道
和报告文学写了,工人们看后会怎么想?如果认为我所做的一切是图虚荣,还能同我那样一
起奋斗吗?我不能为了荣誉失民心。用我个人的荣誉和群众的信任交换。我不干。”
这充满理性的话多么感人,多么实实在在。
实,是张永海的特点。
1989年11月24日,他进入了场领导班子——担任副场长,主管工牧业。他继续用汗水和
心血写着一串串成功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