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丽华

拼音:genglihua
生当为人杰
——记勇斗歹徒的耿丽华
张纪平
10年前，采访她的时候，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年轻的生命正在和死神搏斗。……
(一)
1980年11月27日凌晨2点40分左右，嘉荫农场二十队出纳员耿丽华，正独自一人在宿舍熟
睡着。突然，小耿感到脸上似乎有只耗子在爬动。她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到两个
头戴面纱，像幽灵似的黑影站在炕边，正用手乱摸。小耿马上意识到：来者不善!但她很快冷
静下来，她想：一定要给这伙罪犯留下个记号，就是自己遭到不幸，也让他们难逃法网。想
到这里，趁着一个歹徒的手又摸到她脸上的时候，小耿猛抬头对着歹徒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歹徒忍着伤痛，缩回了手，没有吱声。小耿机警地坐了起来。她想到对面屋住着的女青年张
君华，“得设法让她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让她去报案。”于是，便大声喊着她的小名：“
小双子……”但话音没落，太阳穴就重重地挨了两拳，顿时觉得昏昏沉沉。一个歹徒马上把
她反手摁倒在炕上，另一个用绳子绑住了她的手，把一个书包套在她的头上，又蒙上了一件
棉衣，并把她棉裤的腰带抽出来扣住棉衣。对面屋的张君华闻声赶来，刚进门就被歹徒刺了
一刀，当即倒在血泊中。
歹徒在给耿丽华套棉裤时，“哗啦”一声，一串钥匙从棉裤里掉了出来。响声使耿丽华
一惊，这串钥匙上挂有队部金柜的钥匙，昨晚金柜才装进4700多元现款，难道歹徒是为着这
事来的吗？小耿暗下决心：现在钥匙虽落在他们手中，可打开金柜的暗号数码只有自己知道
，他们休想把钱从我这里夺走。
果然不出小耿所料，歹徒给她套上棉裤后，恶狠狠地把她往门外拉，要她去队部。来到
门口，小耿靠在门框上对罪犯说：“我走不了路……”边说边趁机把绑住的双手往门框上磨
，把绳子磨松动了。当歹徒使劲拉她走的当儿，她又狠劲磨了几下，估计绑手的绳子已松动
了，才离开屋子。
宿舍离队部只有200多米远，耿丽华边拖着步子边想着对策：罪犯打不开金柜，会不会用
其他手段呢？对，队长的宿舍离队部80多米，只有设法跑去报告，才能逮住罪犯。
这时，耿丽华被连推带拉地拽到了队部门口，脚已踏上熟悉的台阶。她想，这是最好的
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小耿趁歹徒找钥匙开队部门的瞬间，猛地把绑在手上的绳子挣开，
不顾一切拉下蒙在自己头上的棉衣，书包，往歹徒头上扣去，又用力将罪犯推下台阶。正在
这时，歹徒一面挣脱着头上的棉衣，一面“嗖”地一声拔出尖刀。见此情景，小耿毫无惧色
，飞快地扑上去夺罪犯的尖刀。不料，一把抓在了刀刃上，罪犯恶毒地一抽刀，小耿的手被
拉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冒了出来。小耿用淌血的手又去夺刀，这时，歹徒已站起身来，用刀
向小耿的胳膊扎去。小耿躲不及，小臂被刀子扎透了。她咬了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罪
犯推在一旁，转身向队长宿舍跑去。歹徒爬起来就向小耿追去，无奈，因小耿行动不便，就
在离队长宿舍七米远的地方被罪犯追上了。罪犯拿出了最后的招数，将手里的尖刀向小耿掷
去。尖刀扎在了她的后背，刺伤了肺部。小耿只觉得后背一沉，险些倒下去。可这时的小耿
已忘记了一切，带着背上被扎进的尖刀，拼命向队长宿舍冲去，刀子被震落在地，鲜血从刀
口涌出来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她一头撞开队长宿舍的门，刚说了句：“罪犯要抢钱，小双子
危险!”就跌倒在地……
(二)
沿着这个偶然事件的线索，人们寻觅到了她人生路程中产生这个结果的必然轨迹。
耿丽华出生在工人家庭，从小就养成一种倔强的性格：别人能干的事，她就是拼上劲儿
也要干好。刚参加工作那阵，一次队里分配她跟车拉割玉米，小耿每次都要费很大力气才能
挑起来装上车。赶车的老板要和她换着干，小耿看看同时分配来的同学都在吃力地装车，就
说：“我能干!”那一天，她一直坚持干到底。晚上收工后坐车回来，小耿怎么也下不来了。
大家过来一边扶她下车，一边劝她以后少干点，小耿却不服气地说：“你们能干，我就能干
!”第二天，照样出工。还有一次，小耿有事回家，为了不耽误工作。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要
一个人走回20公里外的生产队去。妈妈着急地说：“这么远的路，中间还有一大片坟地，你
一人敢走吗？”小耿冲着妈妈说：“怕啥!”就迈出了家门。等她走到队里时，天才放亮。有
一年秋收，耿丽华参加割大豆。第一天，她被队里有名的“飞刀手”宋兴月拉下了一大截。
晚上，小耿连饭都没吃好，一直坐在炕沿上磨刀。第二天，她使劲地追宋兴月，连腰都顾不
得直一直。这下“飞刀手”着急了，更加劲地割了起来。可是，不管她怎么加劲总也没能把
小耿拉下。
小耿同歹徒搏斗时，肺部、头部、胳膊多处受伤。
手术后，右手四个指头全部伸不直。小耿心想，今后怎么打算盘呢？她让爱人给她找来
块木板和绷带把手指一个一个地绑在上面。没等绑完，汗就从小耿的额头上冒了出来。爱人
一边为他擦汗，一边说：“要不，我给你绑松一点吧？”“不，越紧越好。”就这样，经过
一个月的痛苦磨炼，四个手指终于能放松、收拢了。那天，小耿找来一把算盘，高兴地拨拉
着，眼里流出了激动的泪花，尔后，她又要下床锻炼走路。爱人劝阻她，她不听；大夫让她
过些日子再下地，她说：“没事。”可是，她扶着床没走几步，汗水就从脸上滴到地下，一
天、两天、三天，一直咬牙坚持了整整半个月，终于能独自行走了。小耿受伤后，治疗加休
息总共用了不到两个月，就主动要求上班。
组织上为了照顾她，把她调到场计财科工作，小耿身体毕竟太虚了，每天上班，爬20阶
楼梯就得休息二三次，有时，正忙于业务，就突然觉得头晕。实在坚持不住了，她就到卫生
所打一针，吃点药，回来再继续工作……
(三)
10年后的今天，笼罩在她头上的光环似乎已经褪去了。现在她正在默默地生活、工作。
为做一个母亲，她付出了比正常妇女多几倍的代价。肺部的伤痛常年折磨着她，她依然拖着
病弱的身子去上班、出差；给全家人做饭、洗衣服；为儿子辅导功课。工作、生活、学习，
她与别人没什么两样然而又很不一样。
这就是北大荒千万女性中的一位，她曾有过美丽的人生，现在依然拥有美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