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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尔诚

蔡尔诚


拼音:caiercheng
云天世界的苦探
一一记黑龙江省优秀共产党员蔡尔诚
郑加真
他正迈向花甲之年!
30多年来,他对气象事业的追求,刻骨铭心,并且入迷。他从不向绝望屈服,一心一意
地编织他的“云天之梦”。
1986年“七一”前夕,他登上了中共中央高级党校的庄严的主席台,向在座的老布尔什
维克们激动地敞开了心扉:探索云天的漫长岁月中的前进和坎坷、欢乐和眼泪、阳光和阴影
……
(一)
蔡尔诚一头闯入气象王国,纯属偶然。1958年春天,当他随着中国人民解放军2000多名
转业官兵从四川盆地来到北大荒创建五九七农场时,他连气象站是什么样也没见过。这之前
,他是预四师防化学兵少尉,防化排里有几支温度表和一个风速计,这是他对气象仅有的一
点知识。
当年麦收,老天爷变了脸,连下三天三宿雨,金灿灿的小麦泡在一片汪洋之中。这时,
他才把目光转向了老天爷:搞农业不能不懂气象,北大荒农场应该有自己的气象站!
他的建议得到了农业科长的支持。不巧,腿生恶疮,他住进了宝清县医院。他每天一拐
一拐地到邻近的县气象站翻看历史资料,并一一绘制成曲线图,从几万个数据中找出当地雨
前气压、气温、湿度变化的征状。他又把各公社大队气象哨报来的成百上千条天气谚语,分
类加以整理。腿疮治愈出院,他就把一本字体端正、封面上写着《宝清县天气谚语》的手抄
本,恭恭敬敬地送到大为惊讶的老站长手里。
1959年4月,一间草屋里的农场广播站,响起了女广播员的清脆嗓音:“五九七气象站预
报,今晚晴转阴,明天有小雨……”人们听了,惊喜交加,奔走相告。却不知农场气象站何
时诞生?建在哪里?
一个月以后,蔡尔诚才用农场批下来的200元经费,置了两支温度表;又从邻近公社气象
哨废墟上捡回来一架旧百叶箱和雨量筒,稍加修理。继而在一块玉米地上“破土动工”,建
起了他梦寐以求的气象观测场。
(二)
天空中飘浮着各种云彩:层积云、高层云、毛卷云,卷积云……云团移动,呈现各种形
状:马鬟形,丝缕形,羽毛状,波浪状……团团簇簇,翻卷汹涌……
蔡尔诚的思维在云天中遨游。他每天起早贪黑地观测云天,记录着成千上万条资料。四
处走访邻近公社、大队的老农,搜集民间流传的天气谚语。他还到三百里地外的佳本斯气象
站,抄录那里从中央气象台、黑龙江气象台传递来的各种资料和天气图。他像一头顽强的土
拨鼠,拼力地挖掘科学数据和传统谚语之间的通道。
他感到兴奋,也深感吃力!参军前仅仅是四川省宜宾县的一个初中毕业生,文化底子太薄
。于是他用几个月时间自学完高中数学、物理,接着报考北京大学地球物理系气象函授班,
一举而中。
从此,他的时间表中彻底勾掉了“节假日”和“午休”,睡眠时间也压缩到最低限度。
他试图用“韵律现象”做中长期预报,按照这个概念创始者——苏联牟尔坦诺夫斯基的意见
,天气韵律是固定不变的,可蔡尔诚的实践却发现韵律可以有无穷多个,是随机的……1962
年麦收,他按照新发现的随机韵律现象,分析麦收天气。结果,天气发展基本上与预报一致

正当蔡尔诚探索云天、奋力自学的时刻,他在爱情和家庭生活上遭到了不幸!
他上佳木斯气象台查找资料时,结识了一位从北京气象学校毕业分配来的姑娘。两人见
了面,又通了几次信,就产生了好感,并定了终身。他满以为对方是理想的终身伴侣,既是
妻子,又是事业上的助手。不料生活却为他拉开了家庭悲剧的序幕:妻子得了妄想型精神分
裂症。
他痛苦极了,欲哭无泪,束手无策。每天一早,他上小山包观测天气,妻子就尾随在后
,边追边喊:“尔诚,你上哪儿……尔诚,你回来呀……”他在办公室写气象日志,妻子就
躲在窗外窥看。他走访老农,妻子就盯梢……到了晚上,连睡觉也不安生,不是盘问他白天
“上哪儿?跟谁谈话?……”就是神经质地要跟他换地方,一忽儿从炕头换到炕梢,一忽儿
又从炕里换到炕外……最后,歇斯底里大发作!收音机砸坏了,手表摔坏了……有一次,将他
的“气象日记”撕下几页,扔进了厕所!
夜深了,妻子闹累了,睡了,他才获得唯一的宁静,摊开函授教材,从书中那些从不与
他争吵的数学符号和方程式里,得到一点安慰和乐趣……想起自己苦难的童年,六岁丧母;
想起近三十岁成家,却与一个神经质的女人相伴;想到未来事业的茫茫探索,他不觉在《高
等数学》的扉页上写下了一句话:
“在一片茫茫草原上,一只受伤的兔子在奔驰。一滴滴鲜血展示着一条血红的道路……
兔子也许会在半途中死去,但它用鲜血展示的道路,却给后人指出前进方向……”
1965年冬天,他怅然若失地将妻子送往北安精神病院,又将不足三岁的儿子托付给老丈
人家,继而匆匆搭乘火车进京,参加北大函授班的毕业考试。
他的毕业考试圆满结束了。四年前,投考二三百人,毕业时只剩13人。除了一门课程三
分外,其他课程均为良好和优秀。毕业论文《单站天气韵律的随机性及在长期夫气预报中的
运用》,受到教研室主任的好评。被推荐给权威的《气象学报》发表。
这是他从事气象工作7年来,第一次向世界气象权威、苏联牟尔坦诺夫斯基长期预报学派
提出的挑战——“随机韵律”和“重叠预报法”!
(三)
蔡尔诚开始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思维结构,传统与现代的结合,经验与科学的结合,云与
天气系统的结合……他要把过去气象界从不观测的那些天象,亲口尝尝……
从1966年2月10日起,他一天也不间隔《看天日记》,即使出差、开会,或在火车上,他
也不中断对云天的观测和记录。20 年后,《解放军报》记者专程查看了他保存下来的一本本
大小不一、式样各异的《看天日记》,并作了报道。报道中强调了三个令人瞩目的数字:转
业少尉蔡尔诚连续观测记录云天20年,累计7300天,资料达140万字!
漫长的二十年,前十年正是在史无前例的“文化革命”中度过的。这个风暴要比妻子发
疯造成的“风暴”大得多。妻于是精神失常者。而共事的战友,有的还是“响当当”的共产
党员,在那个年代也失常了,将他几年来探索气象奥秘,说成是“个人主义恶性膨胀”、“
资产阶级名利思想”;有的居然将他家庭不幸造成的痛苦,颠倒过来,说他“逼疯了妻子,
送走了孩子”……至于他那长期背着的家庭包袱——“祖父是地主”,“伯父是国民党官僚
”,更是众矢之的了。
漫漫的长夜。蔡尔诚等病妻熟睡后,出屋抬头望着云天,他那遭受两股风暴夹击下的心
在流血。他紧攥双拳,默默望着长空,心中发出无声地呐喊:“老天啊,你给我带来各种痛
苦和创伤,我也要从你身上夺取最终的胜利!”
他决定写一本气象方面的书!
1971年党的生日前夕,他将无数个日日夜夜熬尽心血写成的书稿,寄给了一家出版社。
看来幸运之神将向他招手了。这年8月,他收到了出版社的来函。信中告诉他:书稿已经审阅
,决定出版。
1971年冬天是寒冷的冬天。出版社同志拿着书稿来农场上级领导机关征求意见,得到的
回答是:不同意出版!理由是:名为群众看天,实则是蔡一个人的意见,此方法存在不同看法
,未经推广,云云。
书稿被否定,他要求将原稿还给他,得到的回答是:不行,书稿由上级封存!于是,他被
剥夺了同自己书稿见面的权利。这时,他那有疯病的妻子又得了肺结核,他已无暇顾及书稿
,送妻子入院,日夜护理。一天,邻居失火,当他从护理妻子的医院回家一看,原本不多的
家当也付之一炬。于是,他被剥夺了一切!彻底地剥夺!他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暂时借宿在农
场招待所为拖拉机手准备的大通铺上。
在这挤满五六十人的大火炕上,他顾不上周围的喧闹和灯光的昏暗,卷被当桌,握笔疾
书,追记着那被封存的书稿的每一页、每一行……他在大通铺上送走了1971年除夕,迎来了
1972年新春。……他终于在大火炕上写出了第二稿!
三年之后,一本烫金封面的《看天测云雨》,终于在出版社同志的全力支持下,冲破重
重阻力,正式出版了!后又再版,并翻译成蒙、朝文版。一封封来自辽宁、四川等地的读者来
信,纷纷向他转达试用他的预报方法成功的喜悦和谢意……
(四)
1975年8月初,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和气象界的大事。河南驻马店遭到了千年不遇的特大
暴雨,一夜间人民生命财产损失巨大!过去一直认为特大暴雨不会出现在北方,谁能料到某一
天不会发生在三江平原?!能预报出来吗?……
显然,这个重大课题应当由名牌大学、科研机构和中央气象台进行研究攻关,决不会落
到像蔡尔诚这样基层“气象个体户”身上。但,他却发奇想:要闯一闯这个气象“领地”!
他将十多年来看天资料逐个加以分析,提炼出关于暴雨预报的规律。他又从中央气象局
买回来1970—1972整整三年的历史天气图,对照这一千多天的地面、高空的气象形势,将他
原来归纳的几十种看天征状一一分析。他终于发现了本地区大雨发生的三个反常点的汇合处
。挪威学派创始人之一贝吉龙关于冰云与水云相互作用产生大雨的气象观点,给了他很大启
示。在“冰云致雨”的理论指导下,他在过去提出的4类云的反常特征的基础上,将十多年来
观测记录的数千次云系变化,按云系与未来降水量的联系,区分为5大类45个细类……
1978年“七一”,他终于实现了夙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历史与他开了一个玩笑。
原来认定他伯父是“国民党官僚”,经过长年调查核实终于澄清了。他伯父公开身份是宜宾
县国民党部书记长,实际上是1926年参加中国共产党,当年由董必武同志单线领导的地下工
作者。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给他带来了真正的春天,热心人向他伸来一只只援助的手!省气象局
同志替他搜集、复印大批气象资料,一批批邮寄给他。农场气象站同志替他照看卧病的妻子
,让他抽空去外地气象台查找、抄录资料。八一农垦大学副教授预支他经费,让他向18个省
市气象资料室购印有关资料……日积月累,经他一页一页手抄的气象数据和简图,已经堆有
半公尺高了!
1980年10月25日,他运用双层云概念,第一次报准了三江平原70年来罕见的一场大雪。
当时,上级气象台只报小雪。
1981年7月29日,他运用“层状云下对流云发展”的概念,报出一场特大暴雨。当时,上
级气象台预报无雨。
1983年1月,气象界的权威刊物《气象》发表了他的新论文——《我国特大暴雨前的一个
云系模型》。这是国内第一次比较系统地研究用云预报特大暴雨的成果!
1984年8月,他在中央气象台连续20天试验他的“暴雨云型”。8月2日,他预报陕甘宁交
界处一带将出现≥100毫米的暴雨。两天之后,防汛指挥部发表公报:“8月2日夜,银川附近
降雨190毫米,山洪暴发,死亡××人……”当时,中央气象台只预报50毫米的降雨。
1985年6月末,他来到炎热如火的郑州市,在河南气象台连续进行38天预报试验。7月20
日,他发现渤海地区出现典型的“暴雨云型”,当即预报辽宁有≥100毫米特大暴雨。结果,
7月21日从丹东到海城下了120~177毫米的暴雨。而中央和省气象台预报偏小。
连续几年,他在国家和省气象台用“暴雨云型”对全国进行一百多天实际预报,共报准
7场发生于宁夏、辽南、广东、安徽、吉林等省的灾害性大暴雨,而中央气象台只报准其中的
三场。
为了表彰这位基层气象站长对暴雨预报的贡献,1986年,中共黑龙江省委和省政府授予
他“优秀共产党员”和“特等劳动模范”称号;中华全国总工会授予他“五一”劳动奖章和
“全国先进科技工作者”称号。
(五)
然而,生活并没有完全给他铺出阳光灿烂的前程——某些阴影,不时投射在他前进的道
路上。
1986年,他在中共中央党校、农业部机关、清华大学、政法大学巡回报告期间,正是他
在A气象台作对比预报试验的紧张时刻。使他感到不安的是竞赛对方不允许他进入预报室看图
,只给他复印三张地面图。原来请一位同志代劳去预报室取卫星图,后因办公室不是时时有
人,只好割爱。而对方却拥有各类高空图、地面图、雨量图、卫星云图、雷达图……足足有
60多张。
这是一场不在同一起跑线上的竞赛。
连续55天的对比试验结束了。8月7日,宣布竞赛评分结果:蔡尔诚的大雨、暴雨预报准
确率大大低于A气象台!这天晚上,他失眠了,尝到了“失败”的痛苦。但,作为二十多年来
探索云天的实践者,他心中有数。回到东北后,他把A气象台逐日预报,连同全国400个气象
台站的雨量实况图,全部摊在桌上,细细标出每天的结果……他终于发现了这场对比试验中
的阴影。原来A气象台是对自己放宽了评分标准来击败他的!
他发出了申诉信。未见回信,再发一封。最后,将全部评定依据的图表资料复印多份,
分别寄给国家气象局、农牧渔业部农垦局、报社……要求公开事实!一个多月后,他收到了来
函,写道:
“关于A气象台预报评分问题,经调查核实,发现他们的评分计算方法有误,因此,我们
又进行了重新评定,其结果……”
由于不再核实蔡尔诚这一方的评分结果,所以,这个拥有先进手段的“国家队”的成绩
,略高于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观天“个体户”!北京气象专家某教授来信鼓励蔡尔诚:“由于
你的正确坚持,终于使事实得到了澄清……”
(六)
寒冷的气象站办公室。微弱的暖气化不开窗玻璃上的霜花。蔡尔诚那双戴近视镜的眼睛
,越来越感到苦涩。双手生了冻疮,左手戴着棉手套,右手戴着单手套。坐一阵子,就得站
起来活动几分钟。既要驱散身上的寒气,又要忍着双手的刺痒……他不断地抄录和分析着从
北京带回来的165张全国暴雨天气图……
他终于在暴雨云型的基础上,进一步发现了尺度更小的细胞结构——落区问题。这一发
现,可以把暴雨落区范围从误差100~200公里,精确缩小到儿十公里。他欣喜若狂!将这一发
现写成论文,寄给六家气象刊物。不久,《黑龙江气象》、《河南气象》、《成都气象学院
学报》等先后发表了。一个权威机构来了回信,说:“经五位专家阅后,认为难以被广大天
气预报专业人员接受……概念非常模糊……物理意义也不清楚……”云云。他将稿译成英文
,寄给一个国际学术会议主席。不久,从英国寄来一封信函,上面写道:
“亲爱的蔡先生:中尺度分析与预报讨论会,于1987年8月在加拿大温哥华召开。谢谢你
,收到了你的来信及论文……论文收集到预印本的截止期已经过了三个月。但是,我希望你
仍然能够来出席这次会议。”
邀请信的署名人是国际性气象主席会议主持人、英国气象局布朗宁博士。
这年8月,他未出席国际气象会议,作为特邀代表,出席了财隔37年之后才举行的全军英
模大会。他执行双重任务:一边出席英模会,一边上北京气象台进行国家气象局卫星中心为
他组织的“云场分析降水预报方法”的试验。
连续38天的预报试验。华北地区大尺度大雨预报,共出现大雨6次,他报准5次,中央气
象台报准2次;北京市中尺度大雨预报,共出现大雨4次,他对各县、区大雨落区位置报准3次
,基本报准1次……
紧接着,1988、1989、1990年,他先后参加了成都中心气象台、国家防汛总指挥部、联
合国发起的“国际减灾十年”(1990~2000)组织的暴雨预报服务,并连续获得可喜的成果。
他终于完善了他的“暴雨云型”,进一步探索到云与云、云与低空水汽、云与副热带高压的
相互关系,形成了一套1—5天暴雨预报方法,改变了十九世纪以来形成的在天气图上分析天
气系统以预报降水的传统方法。在预报效果上,他在三个方面——时效、落区、≥100毫米,
超过或达到国内先进水平。为此,1989年,中国灾害防御协会吸收他为高级会员,并通告各
气象台要及时发布他的暴雨预报。
以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陶诗言为首的六名专家,对他的气象成果作了书面鉴定:
“这是在工作条件相当困难的情况下,历经7000多天观测研究而完成的,在实际预报中
如何具体运用,有效地作出中、小尺度暴雨预报,这是蔡尔诚提出的云与降水分布规律模型
的创造性贡献,它打破了多年来天气图分析中云不介入的习惯,是云天气学的一项创举。”
(七)
1991年“三九”天,我终于驱车来到了地处三江平原腹地的五九七农场。在一幢低矮的
砖房里,再次见到了蔡尔诚。他还是那么黝黑、瘦削,脸上缺少健康人应有的那种红润。眉
宇间透出一种长期在家庭与事业的夹缝中尽力拼搏的人才有的刚毅气质。
他告诉我,最近完成了一篇新论文《中国北方暴雨预报的一种新方法》,并由省科委推
荐给即将在加拿大埃德蒙顿召开的国际旱地利技发展学术会议。每天,除了坚持长跑和研究
以外,早晚都要抽出一个小时来练习英语的听读——他准备在那个会上宣读自己的论文,并
与国际同行们探讨云天气学方面的问题。
这是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屋。一张旧桌,一张木床,一只台灯,一把椅子,一架算不
上书架的旧柜。全军英模大会赠给他的一套新书和一架135照相机,堆放在水泥窗台上。墙角
有蛛网,天棚塌下一块,用几张报纸糊上了。火墙上方留着清火墙时填补上的砖块的痕迹…
…所有一切,表明屋主人对生活要求已降到最低限度,而对云天探索的执著达到忘我境界。
我执意要看一看他的手。他不好意思地伸出来,袖口顿时露出筋筋吊吊的线头,粗大的
十指竟布满了冻疮!
他苦笑地解释:“我妻子病情缓解,但,生活不能完全自理……她只会往炉子里添煤,
却不会捅炉子,火始终烧不旺。我捅炉子,她就嘟嘟囔囔地发火……”
正说着,里屋传来声响。不一会儿,一个两鬓斑白的妇女走进屋来。
我见了,大吃一惊。她简直像一个侏人!她不是走进来的,而是蹲着一步一拐地挪进屋来
。原来她长期卧病在床,两腿肌肉萎缩,造成了这种蹲着行走的架式。她的脸色还算红润,
有点发胖;但,深深的皱纹和怪戾的笑容,使人怎么也联想不出当年这位来自北京气象专科
学校的姑娘的风采了。我向她问好,并自我介绍是1958年与老蔡同时转业来北大荒的战友。
她向我笑了笑,继而转身一步一拐地走出了屋。
离开蔡尔诚的家,他妻子蹲着拐行的背影深深地盘踞在我脑海里,久久不散……忽地望
见远处气象观测场上那杆矗立在空中的风向器,在寒风中那风标不停地转动,一分一秒也不
停息……
附记:3月7日中午,作者接到蔡尔诚从五九七农场打来的长途电话,告诉说,他刚接到
国际旱地科技发展学术会议主席Bridn Hipchon的通知,会议将在6月中旬召开,请他将会议
发言摘要于3月15日前寄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