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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忆录

第九篇 附录

第一章 回忆录



开垦王家油坊

   冯有祥

1954年的初夏,省公安厅派工程师王贵德和宫技术员,来五县联营农场,商谈开垦王家油
坊,扩建五县联营农场事宜。当时五县联营农场总场部设在大通河(今二分场),我当时任代
理场长。王工程师说:“根据通河县有关部门提供的资料,王家油坊地区有大面积的可垦荒地,
省局计划开荒修渠,引岔林河水,耕种水田,扩建五县联营农场,”并说:“扩建后的五县联
营农场改归省属,场名叫什么好?”我说:“这个地方位于小兴安岭南麓,可以叫兴安农场,
如果引岔林河水,也可叫岔林河农场,叫什么好,场名由省局决定。”商谈后的第二天,为了
摸清王家油坊地区的荒原情况,我同副场长赵春明、生产股长杜喜文,会同省局王工程师、宫
技术员,当即赴王家油坊地区,对荒原进行徒步踏察,当年的王家油坊,除有三四个小马架子,
在马架子周围有二三垧已开垦的耕地外,南至依山屯、柞树岗,北到二部落、三站的南下坡,
西至半步道,东至片泡以东,直到妖精泡,皆是一片渺无人烟的大荒原。荒原地势低湿、平坦,
地上生长着大叶樟、小叶樟、五花草、夹杂着少许灌木。大通河两岸,柳条茂密,河水清澈,
下游大片的沼泽地上长满了芦苇。远望白色的芦絮,好似茫茫的芦海,并有成群结队的大雁、
野鸭子在这里生息、栖身,真是一片荒凉、美丽、可爱的北大荒。

我们跋涉了整整一天,傍晚回到了王家油坊的马架子,和老乡聊起王家油坊的来历。据老
乡说,在伪满洲国以前,这里住一王姓人家,在此开荒种地,家里经营油坊,故此得名。而日
本鬼子侵占东北后,实行并屯,王家的房子被烧了,王氏一家搬走他乡,而王家油坊这个地名
流传至今。当晚我们返回大通河,在往回走的途中,我们边聊边研究,在王家油坊开荒建场,
总场部就建在小马架子东南方的小漫岗上。回到大通河后的第二天,王工程师、宫技术员回省
局汇报。

1954年7 月,省公安厅派出以宫技术员为首的勘测队,进驻农场,开始对王家油坊地区的
荒原进行全面勘测、规划。同年9 月绘制出蓝图,规划在王家油坊地区开垦水田1000—1500公
顷,建一引、灌、排为一体的新生灌区。灌区主要工程有:拦河坝、引水总干线(即新生总干)、
下分一、二、三引水干线和一、二两大排水干线,并与此相配套的,泄洪闸、分水闸、溢流堰、
桥梁、涵洞、迭水渡槽等大小构造物20多座。为了完成新生灌区的开垦任务,1954年10月,省
公安厅从省新建公司调来各类技术犯人500 多名,干部60多人,其中,大队干部2 人(杨满仓,
崔濑石),又从南方调犯700 多名,干部50多人。我们自己也在巴彦、木兰、通河、方正、宾
县等五县,积极招兵买马(招使役员、车夫、买开荒马匹),准备粮草,购置工具,做施工前
的准备工作。并在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于当年深秋,动员迁出了王家油坊地区的居民。在
王家油坊、三站两地建造了地窨子式的犯人临时监舍、部队营房、干部宿舍、办公室等,并成
立了开垦王家油坊工程现场指挥部,下设:工程、材料、财务、管教、后勤五个组。我任总指
挥,杨满仓、赵春明、崔濑石任副总指挥,指挥部的办公地址就设在王家油坊的马架子。

1954年11月,各项准备工作就绪,新生灌区工程开始动工了。当时投人犯人900 多名,干
部武警150 多人,在新生总干和二排干两处施工现场同时开工。主要劳动工具就是尖镐、铁锹、
劈楔、撬杠、扁担、土栏。北大荒的冬天,经常狂风夹杂着雪花,不时刮起大“烟泡”,施工
现场大雪茫茫,有时晴天也嗖嗖刮着小青雪。野外气温经常达摄氏零下三十八九度。南方调来
的犯人畏寒怕冷,手伸不出来,开始每天每人刨冻土方只有几分。为了防止犯人手脚冻伤,我
们在犯人中大力进行预寒防冻教育,并组织当地犯人帮南方犯人采取防寒防冻措施。经过一段
时间后,南方犯人对气候适应了,劳动技术也熟练了,我们在犯人中组织开展人与人、组与组、
队与队的劳动竞赛。犯人的劳动效率逐渐提高了,由几分、1 米、2 米最高达3 米土方。为了
使犯人在现场能喝到开水,我们在施工现场每200 米远架一大铁锅,由犯人割草融化雪水,烧
沸饮用。六七百身着紫红色劳改服的犯人,一字排开在施工现场,长达1 —2 公里。周围干部、
武警、红色的警戒旗,大锅烧水的烟气,人的呼气,远看热气腾腾,雾气茫茫。在小兴安岭山
脉的南麓,松花江畔的大荒原上,还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热闹、壮观的场面。

当时在场执行看押任务的是省武警直辖五队,为了完成工程任务,官兵们每天早6 点钟带
犯人出工现场,晚上3 点多钟收工回营,在野外的荒原上,踏着冰雪,顶着刺骨的寒风,一站
就是八九个小时。而我们的中队干部,忠于职守、跟班作业,和犯人同出同归,有的脚冻伤了,
有的脸冻破了,什么津贴、补助费,分文无有,晚上回来夜宿地窨子,虽然屋子里烧着用大油
桶做好的煤炉子,但睡觉时还得戴上皮帽子。地窨子透风,有时天降大雪,烟泡肆虐,早晨起
床被头上落满了雪花儿,但他们无人发怵,无悔无怨,把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无私的奉献给北大
荒,奉献给党的劳改事业。

1955年,春风拂过,雪化冰消,经过一冬的奋战,新生总干和二排干的土方工程,首战告
捷,这两项工程,在新生灌区中土方量最大。其中:新生总干西起岔林河畔的左家屯,东到王
家油坊,纵长近20公里,土方总量15万多立方米,二排干北起王家油坊的西北隅,南经乌鸦泡
流入松花江,直贯中西部灌区,全长4 公里,土方总量4 万多立方米。同时我们修渠与筑路相
结合,二排于所挖出之土方,全部运到排干西侧一面,待二排干土方工程完成了,王家油坊通
往乌鸦泡的一条公路也同时筑成了。

1955年是开垦王家油坊工程最关键的一年。省公安厅劳改局给我们增派李凤山、李国良二
名大队干部,又从莲江口农场给我们调入水利技术犯人100 多人,要求我们当年除完成灌区所
有水利工程外,要在王家油坊地区开荒500 公顷,其中春开春播200 公顷。为了全面完成各项
任务,我们兵分三路,成立水利工程、房屋建筑、开荒三个队,组织有千余人参加的修渠、筑
路、开荒、建房王家油坊大会战。会战的各路人马,由指挥部的大队干部分工负责。水利工程
指挥李凤山、技术员侯振文,负责落灌区引排干的土方工程,如桥梁、涵洞、迭水、闸门等所
有构造物的建筑,并结合筑路。当年的王家油坊通往外地没有车行路,只有周围村屯老乡进来
割苫草、割苇子、打鱼、捡野禽蛋踏的一条荒凉小道,我们大队人马进驻后,一台4 匹马的胶
轮车连3 麻袋高梁米也运不进来。为了打开通道,我们结合排水工程,从三站的南门外至王家
油坊抢修一条宽8 米、长3 公里的场三公路,并在这条公路上修筑一条横跨新生总干的新生桥
和横跨二排干的通江桥,这两座桥均系半永久性的木制桥梁。就是通过这条公路,把我们的建
场材料和生活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进王家油坊,这条公路不仅解决了我们当时的运输通道,还
使瞪眼沟涵洞下来的水,沿公路东测沟,流人二排干。

开荒是艰巨的,由主管生产的大队干部赵春明负责,当时没有一台机械,全靠人力畜力。
为了完成春开春播任务,开荒队长高清云、于德贵于当年4 月,带领马拉双轮一铧犁20多台,
工人、犯人(轻型犯)七八十人,进入开荒现场,顶着冻楂进行开荒,并组织犯人在已开过的
犁片上用木棍捅个窟窿眼儿,扔两颗豆粒踢把土,踏一脚,就以这样的原始生产方式,当年春
开春播大豆300 多公顷。

夏季开荒更艰难,为了节省出工、收工的走路时间,他们用木杆、苫布在荒原上支起地抢
子,搭起马棚,人畜吃住在开荒现场。他们吃山野菜,饮泡子水,白天瞎虻叮,早晚蚊子和小
咬轮翻袭击,睡不着,吃不好,近入伏天白天瞎虻特别多,马犁出不了,只有贪黑和起早,但
他们不叫苦,不怕累,在荒原上坚持常年开荒。

房屋建筑组在杨满仓、崔濑石的带领下,根据勤俭建场的方针,除木材玻璃、五金和砌基
础、修烟囱、搭火墙所需要的少量红砖以外,其余的材料全部因陋就简,就地取材,组织犯人
挖黄土,合黄泥、脱土坯、拧拉合辨做墙体,房盖用草苫。总场部办公室、分场部办公室,部
队营房、犯人监舍、畜舍、物资仓库、职工食堂、家属宿舍、商店等一栋栋房屋,在王家油坊
拔地而起,当年的王家油坊,到处是大会战的施工现场,一队队、一帮帮身着紫红色劳改服的
犯人在干部、武警看押下,修渠、开荒、筑路、建房。俯瞰这片绿色的荒原,好似盛开着的片
片紫薇,十分美丽可观。王家油坊沸腾了!经过一年的大会战,1955年11月,新生灌区除拦河
坝外,所有引排渠30多万立方米的土方和20多座大小构造物工程,全部竣工了。开荒500 多公
顷,建土坯拉合房屋23栋,5000多平方米。并建一栋70多平方米砖木结构的职工浴池。1955年
10月下旬,五县联营农场总场部,整体由大通河西迁到王家油坊。

1956年1 月,黑龙江省公安厅劳改局下文,改五县联营农场为:“黑龙江省地方国营岔林
河农场”,对内为“黑龙江省第十劳动改造管教队”。并同时下发了印模、印章。

星移斗转,似水流年,从1955年到1983年,倏尔30年,回首纵观,感慨无限。昔日渺无人
烟的大荒原,今天已成稻浪滚滚的米粮仓,昔日只有三四家小马架房的王家油坊,今天已成为
街道纵横、绿树成荫、房舍整齐的现代化国营农场。昔日的青年拓荒者今已年逾古稀,有的健
在、有的已含笑九泉,长眠在这沃土荒原。我以当年垦荒者的身份,向当年为开垦王家油坊做
出责献的所有干部、工人、武警官兵表示最亲切的怀念和最崇高的敬意!

(冯有祥:系建场第一任副场长,是开发王家油坊的总指挥,当时代理场长后调到省家畜
繁育总站工作,现在退休)。

   忆 当 年

   高清云

为了给1956年场部搬迁做好准备工作,农场委派我、刘景芳、具兹安(兽医)率领大车队
到场部新址王家油坊进行开荒。

1955年4 月初,我们大车队带着粮食、盐、锅、马料等物资由大通河向王家油坊进发,人
员是10余名雇来的赶车老板,和70余名改造表现好的犯人,我们当天就赶到了王家油坊。当年
的王家油坊,只有一栋三间草房,和十几座马架子,另有42公顷熟地,别的地方都是蒿草丛生,
一望无边。

我们到达以后,主要的工作有两项,一是盖房子,二是为了开荒生产做准备。所说盖房子,
就是搭马架子,挖地窨子,在高岗处搭上两排人字架,然后在外面披上草,里面用草铺上当成
床,在背风的向阳的地方挖入地下一米多深,再用垡子在四周堆起一米左右高的墙,上面支上
人字架,铺上条子再铺上草,用泥压上,从里面一看能见着天,这就是当年的房子(地窨子)。
犯人和赶车老板,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农场拔给的一幢可住32人的单布帐篷做了仓库,用来
装粮食、饲料及其他开荒物资,我们队部同样住在一栋马架子里,赶车的老板们都忙着修理犁
杖、收拾马套、割喂马草,并且由大通河向王家油坊运送粮食、饲料等开荒物资,为开荒做好
准备。

1955年4 月16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早上起来,我们队部5 人来到南开荒点,正式选
定试犁地,我亲自扶着双轮一铧犁,一声令下,随着赶车老板的吆喝声,一条黑油油的土被翻
了过来,沉睡的荒原苏醒了,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犁,标志着农场春开春播的战斗打响了。

当时,由6 匹同样颜色的马拉一副犁杖,每副犁杖3 个人,1 人赶套、1 人扶犁、1 人搬
垡片,那时对开荒质量要求特别严,垡片必须一堑压一堑,不许有悬垡,如果哪副犁杖作业达
不到标准,不吃饭不休息也得返工,由3 个人共同去把垡片搬倒。有的地方积水没过膝盖,且
垡层较厚,搬垡手就坐在犁杖上,防止窜铧,一副犁杖一天只能开荒几亩地。由于当时没有表,
早上太阳刚一露头,就起来饮马,套犁杖,吃完饭后一起下地,二十几副犁杖,排成一大溜,
煞是好看。一群群、一团团的小咬,昼夜不停地轮番袭扰,飞进头发里、嘴里、鼻、耳、眼皮
上,乱叮乱咬,煞是难忍,叮得马皮绽开流血,乱蹦乱跳,人们管小咬叫“吸血鬼”。几天于
下来,人们的裤腿全挂没了,用破布包上再干,艰苦的生产生活,却使人们的意志愈战愈强。

由于杂草丛生,人们的视线被挡住了,就在队部门前埋了一根高杆,中午把土篮子挂上通
知人们收工,晚上挂灯笼,通知人们收工。从大通河拉来的饲草喂没了,每天中午、晚上利用
休息时间到距队部2 —3 公里地以外去割喂马草。人们吃的是高梁米和苞米楂子,有时没有粮
了就煮土豆充饥,春天翻浆了,住的马架子、地窖子都是半尺深的水,人们就在水上搭铺睡觉,
还戏称这是“水上漂”,就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1955年春季开荒350 公顷,播种320 公顷,
超额完成农场下达的开荒300 公顷的任务。

进入夏季又开始了开伏荒的工作,农场增派于德贵、范玉祥、孙景瑞为大车队充实力量。
为了节省时间,把住处搬到了离队部1.5 公里远的南开荒点,睡的都是草铺,就是周围用木桩
钉上,中间放上草,有时一觉醒来,人都看不见,原来是沉到草里被草埋上了,真是别有一番
情趣,烈日的暴晒,使得人们的后背一层层的掉皮,蚊子、瞎蠓排成队轮番进攻。我们部队5
个人只有一顶单人蚊帐,晚上睡觉,只把脑袋放在蚊帐内,腿和脚只好放在外面供蚊子享用了。
有时回队部取粮,不论是干部、工人、犯人一律背着50多公斤的袋子趟着没膝深的水走回2 —
3 公里外的南开荒点。在轰轰烈烈的劳动竞赛中,有的犁杖半夜就起床下地,一直干到天黑,
马也累的趴在地上不起来。大家想的不是苦与累,而是想办法,找经验超额完成任务。

转瞬30年已经过去了,回想往事感概万千,再看今日,正值农场各项事业蒸蒸日上之时,
仅以此文,献给农场,作为我对建场初期的回忆吧!

  (高清云,是首批进场干部,原任农场生产科科长。1987年退休。)

    几 件 往 事


   孙汀葆

   严 冬

在1955年十冬腊月,寒风凛冽刺骨,省公安厅决定新建管教队于三站(今通河县三站乡)
南、松花江北岸辽阔无垠之大草原上,场址选定于油坊地区,我(当时是卫生所大夫)和管教
干部沈占奎、于守坤、董献亭等10几人,就住在草垡垒砌的房子里,室内搭有土炕、砖炉。

白日成天不断火,人呼吸看气在口出。室内多说有1 —0 度,夜间更不必讲,大被蒙头,
盖上大衣,晨起被头一圈呼气结成白霜。到星期六轮班换休,犯人在三站大道南侧一个水泡冰
上,用棉帐蓬里生上火炉,铺上稻草,就这样住宿。三站区政府大力支持,将办公室给支队办
公人员居住,卫生所安在学校一间教室里,就这样,率领犯人,挖新生总干渠土方工程,十分
艰苦,干部食堂吃的是二米干饭,菜是豆腐、土豆、白菜、萝卜。所有人员毫无怨言地工作,
晚上几个人打扑克,再无任何业余玩乐。中队干部穿戴天狗皮帽子、二剪茬皮大衣、手闷子,
有好几位冻坏了脚趾,成天在野外与犯人刨大壕,真情真景不言自喻,多人冻坏脸成了五花脸,
无一个人发脾气,说怪话,回来只说一句“今个真冷”。喝上两口酒,又满面春风,忘却了寒
冷与难挨的酷冬。一次中队长郭万有唱起了大西厢“一轮明月照西厢、二八佳人巧梳妆”从一
唱到十、由十再返到一,逗得一帮年轻管教干部捧腹大笑,什么累、冷、冻手冻脚,一切全付
之九霄云外。

   两个星期日

春天里的一个星期日,我和李万生、刘永生等闲游信步,到了扬水站,壕南水田地灌人了
清沏的新生干渠水,10几斤重的大鲶鱼,在浅水中,费力挣扎地游来游去,犯人一锹砍上一尾。
王油坊地区,可谓是鱼米之乡。星期一在岔林河场报上,我写一首《西江月》一阕,以抒所见
之真实真况。

   西 江 月


   星期天散游纪实 水田放水寄调是阕

   季到春耕风暖,柳浪声送布谷,

   千顷良田水灌满,银鳞掠波追逐。

   犯人铁锨一下去,十斤鲶鱼砍住,

   北国沃土种稻菽,鱼米之乡稔富。

   (孙汀葆,1955年登于《岔林河简报>)

冬天里的一个星期日,看见两个犯人每人都背上一麻袋冻鱼,就是在场东南3.5 公里地的
名叫绞槌岗的大泡子,用冰穿打冰眼,打出了上千斤鲫鱼,大的有三四公斤,我第一次见到如
此大的鲫鱼。下个星期日我们四五个人去了大泡,没有工具,可在旧水眼一层冰中,用冰块砸
个洞,尚且寻到十几斤大鲫鱼。

   一次失望

放假轮班回家过年。于守坤、董献亭,我们3 人住一间屋里,南北炕三家,大年三十上午,
我们3 人一商量,背起了步枪上北山打狍子。到北山只有2 公里路,不多工夫就到了,进灌木
丛中,天正下着一阵小轻雪,小心翼翼地寻视,到一个大岗八叉嘴处,发现3 个狍子在草丛中
卧着,大家心领神会,每人打一枪,不知谁打中了后边一个,未致命,“好家伙,完了”!狍
子惶惶不安,一跳五六米远,刹那间,眼见失踪,大失所望,咋办?回家呗!回家过年,垂头
丧气回返。有人询问“猎物在哪”?随便搭讪几句,以“功夫小”遮盖过去。那时大通河地区,
獐狍马鹿天天可见,你若上山,差不离就可见着。一次夏天,小黑熊从北山下来,进了公安队
宿舍,兵全上岗,室内就剩一指导员,用匣子枪打几发也未打中,被卫生所办公室看屋的老张
头,用铁棍子打死在北道旁。看来这位老人会武功,平常从未显示过。

   卫 生 所

时光已经流逝而去,30年之久,如今回忆犹在目前。在五县联营、劳改大队时,一切都是
匆匆创建,场长、书记所有工作人员,全由宾县、巴彦、木兰、通河、方正调来,清一色的公
安司法界干部与警察。犯人数百人,总得有个治病之地方,成立一个卫生所,大夫就我一个人,
五县里来了几名女的,就将曲秀珍、常金芳、赵杰三位安排在卫生所当护士。

那个年代人,都有一股子韧劲,什么困难也会克服,知难而进。注射是一件大事,一天没
上过卫校之人怎能称职去作事,只有现教现使,否则无何捷径可想。

怎么学打针?急中想出一个法子,用我的屁股与血管叫这三位女士学,不敢下手,颤抖着,
脸也红,额头出了汗珠,我便给壮胆子。

卫生所一天比一天壮大,大夫也多了,护士也成为熟练手把,白天在所中门诊,每天晚饭
后,八个中队,全得巡诊一次,要看上几十个犯人之病,女护士跟随着打针、拿药。大夫、护
士从不提任何“补助”,毫无怨言地完成监舍巡诊任务。

每个礼拜一个生活检讨会,大家说说彼此优劣好坏,展开批评互相帮助,互相以批评达到
更团结。

我今已古稀之人,三位女护士,二人已故去,只有通河赵杰健在,今天回想在昔不胜感慨。
当今诊疗条件有了极大改善,农场正在兴旺啊!

  (孙汀葆,建场初期卫生所大夫,现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