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曲青春热血谱写的凯歌




　　 五、一曲青春热血谱写的凯歌
(报告文学)
　　显尧雪非

　　她用自己的鲜血谱写了一曲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新乐章；她的英雄行为和可贵品质激励着
人们振奋精神，献身祖国的四化建设……
　　摘自绥化农管局党委的《通知》
　　耿丽华，这个年轻、活泼的女青年，为了保护国家财务，临危不惧，英勇和歹徒进行搏斗，
用自己的高尚行为，谱写一曲八十年代的英雄凯歌。
　　
生命啊生命

　　一九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夜里两点左右，两个幽灵般的黑影，趁着呼啸的北风，悄悄
摸到嘉荫农场二十连出纳员耿丽华宿舍门前。
　　只听“咔嚓”一声，门被撬开了，耿丽华也被惊醒了，她一下子坐起来，借着门缝投进来
的月光，只见两个反穿皮袄的家伙朝炕上摸来。耿丽华急忙拉灯，灯不亮；没等她翻身下地，
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已经跳上炕，骑在她的身上，双手紧紧卡住她的脖子。
　　耿丽华拼命地挣扎着，伸手往炕上桌底下摸，那里是一把平时做活计用的剪子，可是手被
压得死死的怎么也够不着。
　　“小双子”!耿丽华拼命喊给对面屋来作伴的那个姑娘的小名，这个睡意懵懂的姑娘刚一
出门，就被歹徒一刀刺穿鼻翼，顿时昏倒在地上。
　　“不能让歹徒得逞!就是死，也要给他们身上留个记号。”在一个歹徒伸手捂她的嘴的时
候，她一把抓住歹徒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歹徒被咬得“嗷”地一声，随后抡起拳头，照耿
丽华的太阳穴猛击。耿丽华一阵头晕。待她清醒过来时，歹徒已把她的胳膊反剪在背后。用绳
子绑得结结实实。他们还用书包套在耿丽华的脑袋上，然后蒙上棉猴。拿皮带勒紧。这时，耿
丽华听见了歹徒从她的棉裤里掏金柜钥匙的响声，她心　“咯噔”一下，明白了两个歹徒是冲
金柜里那四千七百多元现款来的。怎么办?反正金柜的号码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死也不说，量
他们就是拧折了钥匙也白废。两个歹徒摸黑给小耿套上棉裤，又摸过来棉鞋，让她蹬上。然后
一边一个连拖带拽地架着她往外走。
　　从宿舍到办公室大约百余米远。还没走出几步。耿丽华就悄悄地松动了手上的绳套，她一
边磨蹭着往前走，一边盘算着怎样才能跑出去，喊人求救，逮住歹徒，保护国家财产。耿丽华
在这生死关头始终想着国家的财产……
　　可是往哪里跑呢?办公室斜对着不过十来米就是一家，一道矮棚栏使劲一跨就能迈过去。
但是不行，自己拖拉着棉裤。沓拉着鞋，万一跨不过去怎么办?再说，他家三道门都插得紧紧
的，一半儿会也叫不开呀，往连长杨水泉那儿跑，他是复员军人，屋里有枪，她打定主意。
　　两个歹徒已经架着她来到了办公室门前。小耿一脚踏上那熟悉的小台阶，立刻感到，最后
的时刻到了，倘若进到小走廊，就什么都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耿趁一个歹徒去开门的时候，猛地挣脱绑绳，把蒙在头上的棉猴一下
子反扣在身边的歹徒头上，并把这家伙推出好远。开门那个歹徒听到动静，“忽”地朝耿丽华
扑去，小耿一个侧身，歹徒扑空了。没等耿丽华站稳，另一歹徒举起军刺，冲耿丽华劈头便刺。
耿丽华举手攥住刀刃，歹徒猛一抽刀，小耿手心一热，鲜血直流，又是一刀，耿丽华小臂被刺
透。胳膊上、头上、身上满是鲜血，可是耿丽华，身负刀伤，临危不惧，她用尽浑身的力气，
把一个歹徒扯了一个趔趄。顺势朝连长住的卫生所跑去。
　　“连长一连长!”小耿边喊边跑，喊声划破宁静的夜空。两个究凶极恶的歹徒在后面紧追
不放，眼瞧离卫生所只剩十几米了，一个歹徒把军刺朝耿丽华背部甩去。刀尖穿透小耿当时仅
穿的一件衬衣。穿透脊背，刺破肺部，耿丽华没有倒下。在背上摇晃了一下，“扑”地一声掉
到地上，鲜血，殷红的鲜血，迸溅在雪地上。
　　耿丽华没有倒下。
　　她跑完了最后几步，撞开连长的房门，用流血的后背紧紧把门靠上，说了声：“连长，有
人抢金柜，外面有人……”便跌倒在地上。
　　“砰！砰”
　　枪声刺破天空……

大地啊大地

　　耿丽华是这个场第一代职工的第一代女儿。从她懂事的那天起她便无比深沉地热爱这块土
地。
　　耿丽华不会忘记，建场初期父辈们披荆斩棘，艰苦创业时的情景。
　　北大荒这块沃土哺育了耿丽华，耿丽华更加热爱北大荒这块土地。耿丽华决心把青春献给
伟大的祖国。她在中学临毕业的一篇作文中这样写道。
　　“党培养了我九年，现在到了需要我为党工作的时候。我愿做一个新式农民，为革命耕酝
驾雾。为革命多打粮食，总之，只要是党需要，我愿用我的汗水灌溉乡村肥沃的土地。把自己
的青春的火花，洒落在广阔的农村大地上。”
　　耿丽华参加工作后，她的本职工作是出纳员，同时还兼广播员，板报员、邮递员、炊事员，
平时接电话、找人，下通知，打扫俱乐部，是连里哪用哪到的勤杂员。她干什么就把什么干好。
她当出纳员，一年几十万元的款项，分文不差；她做报导员麦收大忙季节。二十来天就写出四
十多篇稿子，被场广播站采用三十二篇，是场的优秀报导员。
　　耿丽华爱看书，看得入迷时，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她特别喜欢描写公安战士与敌人斗
争的惊险小说，还总愿把自己摆进去。看到公安人员大获全胜，高兴得眉飞色舞；读到坏人轻
易逃脱，她就痛惜得卧不安席，食不甘味。“真便宜了他，要是我……决不能这样便宜他”，
成了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
　　出事十个月前，她们连的小卖部也曾发生过类似的案件。那天，也是后半夜两点多钟，两
个歹徒摸进小卖部，撬开金柜，盗走了所有钱款。临走时还放了一把火。那天偏巧耿丽华在家
休息。和她同在小卖部住宿的两个姑娘好容易从窗户逃出来。小卖部损失惨重，丽华准备结婚
用的衣物和行李全部毁之殆尽，对个人的损失，耿丽华倒不怎么痛惜，痛恨的是怎能这样便宜
了这些坏家伙!
　　耿丽华有记日记的习惯。她的日记中，记着珠算退位口诀，记着全色胶卷使用说明，还夹
着王心刚，杨丽坤，王晓棠等明星剧照。是啊，她热爱生活，在这个姑娘身上，英雄气概和女
性的温柔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在一页日记中，她工工整整地抄录了下面这节小诗。
　　也许吧，我的歌声不幸明天停止，
　　我的生命被敌人撕破，
　　然而，我的血肉呀，它将化作芬芳的花朵。
　　开在你的路上。
　　那花儿呀——红的是忠诚，
　　黄的是纯洁，白的是爱情。
　　绿的是幸福，紫的是顽强。
　　耿丽华，你这植根于大地的花。

　 　英雄啊英雄

　　英雄，对于孩子，是令人敬仰的充满魅力的字眼。耿丽华从小就崇敬英雄，也想当英雄，
从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到欧阳海、雷锋、刘英俊、刘胡兰、赵一曼、江竹筠，到徐学惠、
向秀丽、张志新……这些英雄的光辉形象，哺育耿丽华沿着英雄的道路成长。
　　一九七三年，刚满十五岁的耿丽华，怀着庄重的心情向团组织提交了第一份申请，表示要
在团组织教育下，做一个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从这一天起，她处处严格要求自己，决心以实
际行动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在学校里，她挑起为同学服务的担子，成为同学中可信赖的生活委
员。她起早给班级抱柴生火，晚上提前回宿舍扒灰烧炕；同宿舍的伙伴病了，她扶着去医院诊
病抓药；谁劳动中午饭带得少，她宁可自己不吃，也要让别人吃得饱饱的。
　　英雄，使她是非分明，敢于斗争。一九七五年，耿丽华所在的学校进驻了工宣队，耿丽华
的班主任石建元被打成“智育第一”和“师道尊严”的黑典型。一天，工宣队把耿丽华叫到
公安局，耐心地“启发”她与班主任老师划清界限：
　　“你应该觉悟了，石建元毒害革命小将，现在是你站出来革命的时候了”!
　　“石老师没毒害过我们!”
　　“你平时和石建元接触很多，他跟你说过什么，你随便说说不就完了?”
　　“我没有什么说的，老师平时教育我们好好学习，没说过别的。刀按在我的脖子上，我也
不会屈赖好人。”耿丽华的回答使工宣队大为恼火。一个队员冲耿丽华叫嚷：“你放明白点!”　
现在是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只要你和石老师划清界限，带头揭发问题，要入团就批你入团，要
工作，毕业可以安排你好工作……”
　　“这样的团我宁可不入!我是农工的女儿，毕业后当一辈子农民心甘情愿，什么好工作我也
不希罕”。
　　耿丽华，这个倔强的姑娘，不但没向权势低头，还直接写信给正在反省的石老师：“石老
师，作为您培养教育的学生，我任何时候也不能出卖灵魂，无论在怎样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也
不能拿原则做交易，您放心吧，我一定照您的嘱咐，好好读书，学点真本领，做一个对人民有
用的人。”
　　耿丽华在逆境中学习英雄的品质，走坚定的道路，表现在强敌面前，也表现在治伤休养过
程中，她被罪犯刺伤的那天清晨4点多钟，被送进农场医院。当时她因失血过多，面色灰白，处
于休克状态。在初步检查之后，被立即送上手术台。麻醉、整伤，包扎……术前术后，耿丽华
从没呻吟过一声，也没滴一滴眼泪，多么坚强的姑娘啊!
　　靠着医护人员的努力，也靠着她顽强的意志，她终于又战胜死神的挑战，回到了工作岗位
上。
　　祖国北疆辽阔的原野上，传颂着她英雄的事迹，回荡着她爽朗的笑声。
　 　载自《黑龙江青年》杂志1982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