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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建四团转业记

第十五篇 附录

第一章 回忆录

农建四团转业记




农建四团转业记
张天孔
1954年8月,山东省广饶县阴雨连绵,一辆美式吉普,艰难地行驶在一段新修的土路上。
车过了牛家庄,一名养路工粗野地举起铁锹阻拦行车。“嗄吱”车停了。一位瘦高个参谋走下
车,和蔼地向对方解释:“我们首长奉命赶路去济南,请让我们通行”。养路工扫了军人一眼,
执意不肯,相持半小时后,一个年龄大的军人生气地推开车门:“请转告你们首长,我是农
建二师政委晏成山,军令在身,无所顾忌,路压坏了我给修,开车!”说完扣上车门,小车轰
轰地开走了。此事在牛家庄一带讹传:农建二师政委带着各团团长执行军务,养路工非要阻拦,
怎么说也不行,被政委一拳打到路边水沟里。官司打到山东军区,许世友司令员说:“军事
需要,无需查究。”一个批条了事。这传说自然是添了色彩,但确有此事。当时是农建二师首
长去山东军区接受中央军委关于农建二师(辖农建四、五、六团)转业来东北建设国营农场的命
令,时间紧迫,心急如火,他们恨不能插翅飞到省城济南,那顾惜泥泞的公路。不过事后政委
还是履行了诺言,派人修复了压坏的路面。
9月,在山东天气刚过酷暑,田野里农民还在赤臂劳动;城市里,姑娘们仍然穿着短衣短
裙。而北大荒已是红叶深秋。农建四团乘坐的那列军用火车,风驰电掣般地穿过森林,越过大
山、隧道,跨过江河,呼啸着向东北奔驰,车箱内的战士们好奇的挤在车门缝处,窥视着瞬间
即逝的高山、森林、河川…
列车过了哈尔滨在尚志站停下,团首长命令司号员吹开饭号。随着号音战士们跳下车。围
住团首长问这问那,有的问还要走几天?有的说东北这地方真大,也有的看到尚志车站联想起
抗日英雄赵尚志的故事。团首长望着一个个生龙活虎般的战士笑了。他自信,这些跟随自己多
年的战友,战场是英雄,将来在开拓北大荒中也一定会做出大贡献。于是关怀地说:“同志们,
你们要吃好,喝好,马上就开车啦”。
离开尚志车站,列车速度有些缓慢,原来是列车进入隧道。几分钟后,列车又象一条巨龙
爬出隧道,但车箱内却什么也看不清,并夹杂着浓烈的生烟味,原来是在隧道内钻进了火车头
冒出的烟。团司令部立刻通知各连队,再过隧道时,听到号音,一定用物品把窗门缝堵死,这
办法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9月19日下午2点,专列到达密山。这日伪时期称为东安省会的小镇,已是下过几次霜了,
路边的草,树上的叶,机关和工厂门前的花,统统萎黄了。身着单衣的广大指战员,从暖和的
车箱内出来,真有点见景生畏。他们向驻地行军时,几乎是急行军的速度。
在密山住了10多天,便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5周年纪念日。师部在密山召开了庆祝大会。
那天天气更冷,天空飘着雪花,广大指战员都是头带皮帽,身着皮大衣,脚穿棉皮鞋“全副
武装”了。
1954年冬特别冷,刚进入11月份,大地已是白皑皑地冰雪世界了。由于不适应气候,不少
人患了咳嗽病。在广大指战员中产生了一种“恐冷”症。特别是第一次大风加雪的“烟炮”过
后,传说去密山的马车上冻死了工名老乡,这种恐冷思想引出了好多笑话。一连排长黄成荣,
在来东北之前就听人说,东北的冬天在外大小便得拿根棍,以防大小便和人体冻在一起。眼前
的天气,冻死人的传说,他信了。在一次晚间点名时,他让战士们作好这方面的准备。此事成
了以后大家和他开玩笑的话柄。
为了农建二师扎根黑龙江,党中央、国务院有关部委根据周总理的指示,决定1955年春在
京召开4个农业建设师的代表座谈会。四团代表岳富孝、王希功、王在丰按时到达北京。当时
总理外事活动太忙没有出面。但总理指示廖鲁言同志,将农建4个师的同志请进京,主要是让
他们来看看首都,然后学习文件,以便从长期的戎马生涯彻底转向农业建设。当大家听了传达
总理指示后,去京的4个师的代表个个感到心小热切切、暖烘烘,以信赖的眼光,你看我、我
看你,心里在想,总理啊!你日理万机却能猜透我们的心,大家不禁潸然泪下。
在首都的日子里,国务院农业部派了专车、派了导游,参观了故宫、颐和园、北海、天坛、
劳动人民文化宫。这些师、团首长及代表,都是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参加革命的,
长期在打仗,根本没有机会到首都观光。首都的古老建筑,宏伟壮观,简直是上了—堂不用
说教的政治历史课。大家深深体会到过去打仗牺牲和今后投入农业建设的重要意义。总理伟大
呀!
农建四团的代表回到密山,在政治处会议室召开的团党委扩大会议上,团党委成员首先听
了去北京代表们谈体会和介绍情况,然后决定这次会议的任务:一是大家回顾一下四团的历史;
二是研究四团的未来。
会议开的生动活泼,畅所欲言。大家一致认为农建四团的过去,是有着光荣历史的部队,
在战争年代是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英雄部队。她是由1948年山东渤海军区警卫营和早在
1941年就建立的渤海海防大队,1947年又改为海防支队,海防总队一二大队,以及渤海军区清
河分区特务营吐门也连等部队,组成的山东渤海军区特务团,于1950年又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
步兵九十七师二八九团。她有着光辉的战绩,悠久的历史。
在抗日战争,海防大队转战沾(化)利(津)蒲(台)一带抗击日寇,剿灭土匪,威震渤海湾。
当时的三中队队长,即解放战争时期的海防支队水兵大队队长张友东,在海上经常带队打击敌
人,敌人十分惧怕。一次日伪王兆龙部到海边扫荡遇上他,敌人看到八路军人数不多,便猛扑
过来,妄想围歼我八路军,但当他们追赶上来发现是张猴子(张友东参军前会唱猴戏,艺名张
猴子)部队,便掉头鼠窜,张友东率领战士尾追在后一顿痛打,敌人死伤惨重。由于我海防部
队抗击敌人,保证了山东党组织,通过海上与天津党组织的联系。
解放战争时期,这支部队转战山东东部,参加张店、邹平战斗和济南战役。特别是21天的
济(南)潍(县)川皮济路阻击战。为了阻击敌军王耀武的三个正编师的部队从济南派兵增援潍县
城,四团和七纵的一个营参与了阻击战。在21天的战斗中,每天只让敌军前进3华里,所以,
经常是短兵相接,敌人进村我们才出村。有时我军也以攻为守,让敌军后退几里。就这样待敌
军到达周村以东时,潍县城已被我军攻下,为解放潍县立了大功。1948年解放济南时,四团负
责攻打鹊山,小北门,敌人几次想从大成纺纱厂出击逃跑,都被四团打回。战斗中共击毙敌人
300多。缴获大批武器弹药。一连战士佩带的“三八式”步枪,排长使用的自动步枪,以及每
个排的“八二”迫击炮和重机枪,都是这次战役的战利品。在当时,佩带这样武器,是其他部
队十分羡慕的。1949年庆祝“八一”建军节,山东军区举行检阅,一连被军区指名为参加检阅
的部队。
在国民经济恢复时期,四团响应毛主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于1949年冬天赴
黄河岛搞过生产自救。当时岛上风刮黄沙,漫天呼啸。他们在岛上搭草棚,人拉犁翻地播种小
麦。1950年秋,四团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山东军区警备旅。不久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步
兵九十七师二八九团。当美帝国主义把战火烧到鸭绿江边,他们奉命开赴潍县驻防,守卫祖国
东大门,以防美帝国主义从海上登陆侵犯青岛、烟台。当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结束之后,1952
年山东军区派副政委彭喜庆同志,到师部驻地杨家楼传达毛主席亲自批准的一项命令。即命令
中国人民解放军九十七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农建建设第二师,所辖3个步兵团分别为四、
五、六团。并赴山东省广饶县北部执行生产待命,于5月4日行动。
广饶北部,是晴天一片白,雨后一片水的不毛碱地。在抗日战争时期,这里的人民为革命
作出过重大贡献。由于这里土地碱化;当地群众生活比较贫困,为了改造这里的碱土地,让老
解放区人民过上幸福的日子,农建四团广大指战员,迎着风沙,顶着酷暑,投入了引黄工程。
当时没有施工机械,全凭指战员用锹挖,用镐刨,用肩挑。苦战一年,硬是在远古的荒原上探
出一条10米宽、5米深、40多华里长的“大运河”——广蒲沟。还修了上万条田间干渠。打开
黄河闸门,清甜的黄河水通过广蒲沟注入广北田野。在开闸那天六户地区广大群众兴高采烈,
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人民子弟兵引来甘泉,一个百岁老人让孙子用小车把他推到河边,他
双手捧起清水咕嘟嘟喝下,含着眼泪高呼:“谢谢你们呀,农建二师的同志!”
引黄排碱收到了效果,原来这片不毛之地经过灌溉排碱,长出了茁壮的小麦、大豆、玉米。
后来中央慰问团到广北慰问部队时,慰问团的代表听了汇报,看到变化,刘培植(中央农垦
局长)团长给予高度评价……。
团党委这次会议最后形成的决议是:一营和密山金沙农场合并,二三营去北十五道岗打草
开荒建场。会后各营按计划进入自己的现场。但是进入住地不久,由于种种原因,部队放弃了
密山,迁至宝清县建场。宝清是个人烟稀少、土质肥沃的宝地,部队到宝清后,先割草搭棚生
火起灶,然后投入修路,在3个多月的苦战中,战胜了小咬、蚊子、牛虻的叮咬,克服了草原
上的暴热和潮湿,修路30华里。正准备开荒,这里遇到了几十年未有的大雨,青青的草原变成
了汪洋,平地水深30公分,深处1.2米,几天中路被冲毁,棚子进水,战士们只好搬到高地躲
水,被迫之下,农建四团于9月撤离宝清,迁往铁力县。
初到铁力县,二三干人的大军住满了铁力县城和附近村屯。吃住给当地政府压力很大。记
得铁力有一个大车店的土炕上,用慢账隔开住了十余户。有一名文书的爱人从山东来部队,一
看这种情景便张罗着回去。这名文书却风趣地把行李往大车店炕上一扔:“这里有我的亲密邻
居,我们是战斗的集体,你走俺也在这住。”后来,那家属不但住下了,而且协助我们给家属
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对稳定家属思想起了积极作用。
经过一段筹备工作,省农垦厅于9月21日通知:“农建二师四团于铁力建场,为合理经营,
兹将该团与铁力县农场合并,命名为‘十一’农场(因为正值国庆之时)。新场建场日期即定
于十月一日。目前暂由四团王秀乾副团长与铁力县农场孙绍文场长共同负责”。筹建工作就绪
后,省委正式批准,任命王秀乾为场长,董影为党委书记,岳富孝为副书记,孙绍文为副场长,
把团、营、连建制改为总场、分场、生产队。并于10月5日在铁力县礼堂召开建场典礼大会,
铁力县委、县政府非常支持农场建设,县委派县长段秀清参加了建场庆祝会,段县长诚恳地
说:“军队转业来我们县建农场,这是利国、利民,也有利于我们铁力县。我们的目标是一致
的,支持你们是政府的义务”。段县长的话不多,却非常诚恳,在场的同志都十分受感动。事
后,铁力县政府也是这么做的,在地方与农场产生纠纷时,段县长向群众解释说,农场是国家
的,大家应该支持。在农场规划土地时,县政府派人帮助农场搞勘察,并指示:凡是宜农的荒
原由四团选择。在县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农场土地规划很快上报省里批准。
尽管各方支持农场建设,建场初期仍然是困难重重。迫在眉睫的是时值十月,如何在大冷
之前建起营房。三个营很快进点,一分场场长蒋树荣、副场长杨宝林,书记马荣秀等同志带领
战士进驻三屯。当时三屯一片草原,附近没有村屯,战士们发扬战争年代的作风,就地搭窝棚,
起炉灶。建房中,没有工具自己造,没有木材就地取,不懂技术干中学。23岁就担任营职工
作的蒋树荣和其他几位分场领导亲临第一线,上山伐木、割草,每天他都第一个挽起裤腿跳进
带冰碴的泥水中拧拉合辫,把一条条挂上泥浆的羊草缠在房架上。
这年冬天雪大,11月已是“银色世界”了,然而盖房工程仍在进行,有些战士的手脚冻裂,
有的红肿象馒头,做一个肥大的套袖套在手上,仍然出工参加劳动,医生每天晚上带药品到
各连队检查,让炊小班烧好热水,“强迫”冻坏手脚的战士烫洗,抹药。
后来泥水结冰无法施工,战士们就搭起炉灶烧热水和泥,趁热施工。后来实在不行,就盖
板子夹泥墙的房子,就这样坚持到11月中旬,终于在草原上盖起了一批营房。但房子质量太差,
保温不好。一冬每户烧二三车树丫,墙上仍然结着一层白霜。每天早上各户用菜刀砍掉墙上
的冰块能端十多簸箕。屋里放灯处,必须在墙上糊纸,不然会被透风的墙吹进来的风扑灭。大
家住的炕从搬进去就是湿的,直到第二年春天刚手指一按还可捅一个坑,孩子的妈妈可以在出
门时把婴儿包的暖暖和和,却不能保证孩子在屋内不被冻坏。不少孩子的脸、手、脚冻出紫泡。
现在接替我们农垦事业的第二代,不少人都有遗留下来的疤痕。一分场副场长于贵江同志的
爱人右手的食指,就是因为在屋内冻伤后治疗不及时烂掉的。1956年春节开文娱晚会,二连老
徐的爱人为战士演出,因演出太累了,回家往炕上一躺便睡到天亮,第二天早展竟把头发冻在
墙上了。老徐一边化冰帮她摘头发,一边趣笑着说:“你这演的那出戏,用后脑勺接吻!”
“五一”劳动节过后,在山东已是春光明媚、花红柳绿的时节了。而北大荒还有未融化的
积雪。党委书记兼场长岳富孝、副场长孙绍义、魏光辉等同志,组织了一次“烧荒战斗”。当
烧荒计划报到县政府批准后,300多名有严密组织、手持工具的烧荒大军,在总场指挥下,4个
烧荒点同1时点火,立时天空浓烟滚滚,火光通明,从未见过这样大烟大火的当地群众,唯恐
烟火波及村镇,有些人便给场办公部门打电话询问,经过7昼夜的艰苦努力,安全烧荒1.5万亩,
为开荒打下了基础。
5月下旬开荒开始了。总场要求:每台拖拉机配3名驾驶员、1名干部,全场18台斯大林80
号拖拉机,从各个机耕队开向荒原,驾驶员们披星戴月,住在草原,吃在田间,在沉睡了几千
年的草原上翻出了黑油油的沃土。
伊吉密河两岸的草地,过去是大雁、野鸭春归的故乡,每年它们在这里“生儿育女”,一
过秋分,又带着“全家老小”飞到南方。现在这里变了,白天红旗招展,夜间车灯通明,轰轰
震耳的拖拉机马达声,使大雁飞旋凄鸣不敢栖歇。狍子、野猪、黑瞎子吓的钻进深山老林。只
有凶恶的呀狼从深草中偷偷跑出觅食。机耕队常常在夜间同它们打交道,有个调皮的拖拉机手
在翻地时掏了1窝狼崽子,惹怒了老母狼,它象得了疯狂症,施着长长的尾巴到处嗥叫,寻找
报复目标。使胆小的驾驶员吓得夜间不敢下机车。
建场初期,任务是繁重的,生活是艰苦的,心情是愉快的。进入6月,积雪融化了,大草
原显出了原形——到处是七高八低的塔头,空间流淌着污水。人走在上面,只好规则地顺着塔
头的距离蹦跳。拖拉机开进去,只要停下晃动一会儿,机车就会慢慢下陷,经常是车拉车从泥
潭中拉出下陷的拖拉机。翻地质量很不好,大家戏谑地把铁力县称为“铁力陷”。尽管大家不
怕苦不怕累,可还是担心这地长不好作物,还要搬迁。农垦老兵——绥化地委副书记李昌同志
知道后,多次到铁力农场考察。他认为,这里土质肥沃,是块宝地,塔头开后种两年便是好地,
但开垦特别要注意时机,要在化冻30公分内抢翻,超过化层难度就相当大。后来农垦厅副厅
长陈重也专门来考察,帮助农场制定规划,并召开了全场干部大会,做了一次生动鼓舞人心的
报告,他说:铁力是一个有山、有水、有草原、土地肥沃的好地方,可开垦耕地两万公顷,既
能种豆、种稻、种麦,又能养鱼、养畜。渠道两岸可栽树,宅旁可种花,稻田养鱼又养蛙,场
部盖办公楼、子弟校、医院、商店。星期天可陪爱人畅诉,对镜(湖水)吃瓜、青蛙呱呱……。
这个报告,为大家勾画了一个未来美好的图景,在广大职工中增添了在铁力建场的信心。
1956年8月,省厅指示铁力农场:“绥滨农场小麦丰收在望,但内涝收不回来。你们派400
名战士组成远征大队前去支援”。铁力农场接到指示后,毫不含糊,象过去打仗那样,以一分
场(即一营)为主,由分场长蒋树荣和总场王兴侨、王继泉等组成远征大队,第二天便乘火车出
发了。
火车到佳木斯后改乘汽船。任务紧迫,昼夜兼程。到达目的地后,部队住在老乡家里。各
中队每天留一个小组看管武器,其他人员未有休整便投入抢收小麦战斗。小麦长势很好,但都
泡在水里,全体指战员天不亮便出工,不见星星不归。回来后几乎全身衣服都是湿的,每天还
得换洗衣服。有些战士累得无力换洗,穿着一身衣服便睡。但他们都躲不过值日干部的检查。
都得老老实实的起来按着要求做完睡前的例行任务——洗衣、洗脸、洗脚。
麦收任务还未完成,农场附近松花江大堤决口。七八十米宽的决口处,凶猛的江水向堤外
涌出。堤外的村屯,庄稼被泛滥的江水吞没了。为了拯救受水害的群众,四团远征大队立即投
入抗洪战斗。
在堵口战斗中,指挥部把四团作为骨干,派在最苦、最危险的地方。战士们轮流在水中打
桩、扛麻袋、草包。堵口进展很快。在决口还剩10米多宽进入合龙会战时,战士们在水中就更
危险,随时有被卷入江中的可能。那天晚上,天空下着小雨,几个探照灯的光柱被遮暗了。全
体指战员在江堤上扛着装土的麻袋、草包,抬着石笼艰难地小跑。木桩打好了,拖船装满了石
头和草包。奋战五六天堵小了的决口,水急浪涌,危险随时可能发生。人们越担心,奔跑的速
度越快。一切为了堵口!一切为了胜利!深夜11点,指挥部发出沉船堵口的命令。船沉了,眼
看大拖船就要横在决口处档住外泄的江水,突然一串大浪龚来。只听“咔喳、咔喳!”一阵响
后,木桩断,铁绳崩,石笼滚,指挥船在江中旋转,情况令人发指。如果不是艄翁经验丰富,
汽船同船上的战友将一并翻入江中。合龙失败了。
半小时后,指挥部又组织了堵口决战。这次指挥部采取四团防洪副大队长王兴桥等同志提
出的建议,在江边打上几根大木桩,拴上铁绳拉到决口处,让在水中作业的战士拉着铁绳作业,
又组织了几十名战士在决口处手拉手排成人坝减少水流速度。这样以来,在水中作业的同志
得心应手,又安全。当第二次沉船堵口时,大浪被人坝缓冲了。船慢慢沉下后,稳稳当当,丝
毫未动。沉船成功了!合龙成功了,防洪取得了最后胜利!指挥部的领导拉上在水中一个个冻
得发抖的战士,感激的流着泪水说:“你们辛苦了,谢谢!谢谢!”并端来一碗碗白酒送给战
士们。
农建四团远征大队回铁力时,富锦县(后改绥滨县)委和县政府送给一面充满深情的锦旗。
农建四团在铁力建设中有很多可歌可颂的动人故事。象转业时出工、下地、休息,收工都
要按作息表进行。由于当时干部、战士收入少,很多值班人员没有表。有一次铲地,值日班长
刘士登同志吹口哨休息,连干部来检查作业质量,看提前了10分钟,便批评了这位班长。为了
按时作息,第二天这位班长便把连队值日用的马蹄表挂在屁股后。此事至今仍被传为佳话。
在新开垦的塔头地上种作物是十分困难的事,拖拉机陷,播种机进不了地。种大豆时只好
用锄头拉一条沟点种,播麦子时用手撒。收获时,虽省里拨来苏式S6收获机械,但地里陷车进
不去,大家便用小镰刀割。在庆祝麦收胜利结束时,大家诙谐地说:“我们S7(指镰刀)战胜了
S6。”
营教导员江立成同志,看到刚入伍不久的通讯员小张情绪低落,经了解是他家母亲重病,
让他回家看看。因为任务急回不去,又没有钱寄给老人而发愁。江教导员知道后,以小张的名
义给汇去20元钱。此事直到三年后小张复员才明白是谁邮的钱。江立成是1940年入伍的老同志,
过去收入不多,多年来未给家里汇过钱。1951年他回家探亲,看到家里生活不富裕,可他看
到有些乡亲的孩子连衣服都买不上,光着身子满街跑,便慷慨解囊资助,他的家乡给部队来信,
称他是“没忘父老的好兵”。营部有些家庭困难的干部、战士家属来队,他送过布匹、衣物
和路费。他调走多年,一营的同志们提起他都赞不绝口。
三营教导员朱玉利同志(后任组织股长)是有名的“老八路”作风。在部队当营职干部不骑
马,靠两条腿步行。转业后保持了光荣传统。在铁力农场任党委副书记,参加修路,离工地20
多华里,他都是同大家步行出工。调金边农场任党委书记,到局40余华里,每次开会办事也从
不要专车接送。后来参加劳动拉土塌方把腿砸成粉碎性骨折,出院后有点拐,但仍然靠两条腿
下基层,群众称他是“老八路”作风的干部。
被群众称为“老黄牛”的老炊事班长张玉辉,在战争年代,他把饭菜送到战壕,战士病了
他把饭菜送到床头。转业后仍然在职工食堂做饭。他在的食堂,种了菜、养了猪。每到麦收、
秋收、节日,他都杀猪为大家改善生活,几十年来如此。多次立功受奖。
团组织干事王华津(转业后任农场政治处主任),1969年带领兵团战士到欧根河大桥抢救物
资,已经两天三夜没有休息,眼睛红了,身子瘦了。在完成任务准备渡船过河时,战士马国栋
不慎落水。当时正值河水涨满糟,水猛浪急。小马在水中不断被波浪击沉,反复多次,眼看就
要被水吞没。王华津阻止了要下水相救的小高,自己跳入河中。他拼着疲倦的身子向小马游去
……。小马得救了,而王华津却被浪吞没再没出来。团部组织了人打捞,五天过去了,终究没
有结果。为了表彰王华津同志这种视死如归的共产党员品德,经黑龙江省政府批准,授予王华
津同志为烈士称号。农场的们用水泥做了一块碑立在欧根河桥头,在碑四周栽了松柏树以志纪
念。每年清明,孩子们从山上采来一束束迎春花,敬献到碑前,孩子们祝王爷爷象迎春花那样,
每年第一个开出高雅素洁的花蕾。
弹指35年过去了,如今农建四团的老兵们,都已是年过半百,两鬓白发的老头了。他们绝
大多数已退出了农垦第一线,在农场安度晚年。
农建四团实现省委提出的“出干部、出成果”的要求。转业以来,从这里输送出去的各类
干部和科技人员达570人。其中,场处级以上于部65名,有在农、林、牧业战线上的领导,也
有文化战线上的知名人士。如知名散文作家门瑞瑜和知名画家韩成林同志,都是转业后从铁力
农场调出的。
30多年来,这里已开垦耕地20万亩,累计为国家生产粮豆7.4亿斤。大豆生产名列黑龙江
省垦区前茅,是垦区的“大豆之乡”。粮豆商品率达55%以上。为国家创造利润2000多万元。
职工生活也有很大改善。场区建起了医院,有高、中、小学校、有俱乐部、商店、广播站。职
工住房每户平均40多平方米,三分之一的职工家庭购买了电视机,家家银行有存款。我们深
信,铁力农场在今后深化改革中,将会进一步继承老农垦开创的“北大荒”精神,做出更大的
贡献。
根据黑龙江人民出版社《拓荒者的回忆》一书中“农建四团战铁力”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