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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劳工血泪见闻录

第四十章 回忆录

一、 劳工血泪见闻录



   徐宝山口述 杨振国整理

  我在日伪统治时期,曾在甘南县平阳镇满州拓植会社当过汽车司机、经常到诺敏河输水工
程(渠首)、黄蒿沟蓄水池(太平湖水库)以及几条主干河线的施工现场去运送建材、工具和给养,
亲眼目睹了当年劳工们的凄惨生活,现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日本帝国主义侵占我国东北以后,为了扩大侵略战争,独霸东亚,在查哈阳这片肥沃的土
地上筹建1个供应百万“关东军”粮食的基地。当时,从关内河北、山东等地抓来10余万名中
国劳工,据劳工们控诉:他们是坐闷罐车皮被运到拉哈的。为防止逃跑,路上不停车、不开门,
大小便全在车内,恶臭薰天,既不给水,也不给饭,到拉哈站下火车时,几乎全部都饿得东倒
西歪,有的不能站立,硬是被劳工头子拖捞下车的。这些步履艰难的劳工还得自背行装,拖着
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劳工头子还嫌他们走的慢,竟在后面呼嚎叫骂,落在后面
的,就用木棍毒打,一些精疲力尽,奄奄一息的劳工,就被一脚踹到壕沟里,不是冻饿而死,
就是被狼狗吃掉。从哈拉车站到平阳镇这段路上,每过一次劳工,都有几具尸体遗弃在荒野上。
  1943年春天,我和几个同行出车去拉哈运货。正赶上一队劳工横过嫩江渡口,眼见两名劳
工不慎掉进冰窟窿里,任凭他俩拚命呼喊,站在一旁的劳工头子们若无其事地置之不理。在他
们眼里,劳工的性命如同蚂蚁,一钱不值啊!当时,气得我火冒三丈,立即停车,对那个丧尽
良心的劳工头子说:“你们怎么见死不救呢?如果他俩被淹死,就把你推进江里偿命”。这些
日本走狗是欺软怕硬的家伙,看我是开车的,有点怕了,才招呼人把落水的劳工救了上来。
  查哈阳水利工程每年都在三、四月间开工,此时,“北大荒”的气温还在零下二十多度,
对那些来自关内,突然到这严寒东北的劳工们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他们在冰冷的土地上搭起
一个个席棚,铺上点柴草,就在上面睡觉。席棚四面透风进雪,劳工们冻得浑身打颤,彻夜难
眠。一次,我到施工现场送物质,看到很多劳工挑着沉重的土篮,一瘸一拐,咬牙皱眉,十分
艰难。到跟前仔细一看,原来是脚趾被冻烂了。
  夏季,气温上升了。对于苦难的劳工本是一个好过的时候,可是日本人为防备劳工们逃跑,
工棚内一个窗户也不留,潮湿、闷热,草铺底下的冰雪化成泥水,加上阴雨天席棚上到处漏水,
多数劳工都生疹、长疥、搔痒难熬,令人窒息的气味,使人透不过气来。有一次,我到工地看
到许多劳工在大热天还穿着开花棉袄,有的披着掏出棉絮的袄片,有的用洋灰袋子围着下身。
我当时感到很奇怪,心想,他们来时怎不带些单衣服呢?经交谈才得知,他们临来时是象抓猪
那样被抓来的。
  一入深秋,天气剧变,又给劳工们带来难挨的威胁。在严寒的气温条件下,有的竟用麻袋
片和草袋片披裹在身上御寒,那种凄惨的景像催人泪下。
  劳工们的伙食每天三顿都是霉得已经变绿的高粱米和玉米0000323(缺失图片)子粥,连咸菜也没有,每顿只
给几个咸盐粒下咽。说实话,那时劳工们吃的真不如有钱人家的猪食,可是他们干的活,却是
繁重的强体力劳动,劳动时间夏季多到十七、八个小时。
  劳工有病,根本不给医治。工地大夫本来就是工头的爪牙,看病不是为了医治,而是为了
断定真病还是假病。如果他们认定是假病,免不了遭到工头的一顿毒打,真病也只是开点药片,
第二天还得上工,不按时上工的,小工头们钻进工棚就是一顿毒打。他们发现了重病号,认
为已无劳动价值,就唤来几个爪牙,将他拖到“万人坑”被狼狗活活吃掉。
  有的劳工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生活,稍有不满情绪,就被扣上“思想不良”、“反满
抗日”的罪名,不是减少伙食量,就是加大劳动量,并进行重点看管,还用各种酷刑加以折磨。
皮鞭抽、木棒打是家常便饭,灌辣椒水、坐老虎凳也是屡见不鲜的,并让供出“同伙”。发现
逃跑的,抓回来打得皮开肉绽,骨断筋折,惨不忍睹,轻者半死,重者当即丧命。
  在查哈阳的土地上,浸透着无数中华儿女的血泪!水库坝下的“万人坑”埋葬着无数劳动
人民的尸骨。
  今日的查哈阳已是闸坝层叠、渠道纵横,林带交错,湖水荡漾,可称为塞北的“鱼米之乡”。
我们生活在这个美丽富饶的查哈阳农场,让我们的后人永远不忘日本帝国主义万恶的罪证,更
加热爱祖国,热爱家乡,为“四化”建设贡献力量。
  注:日伪时期徐宝山在满洲拓植事务所为日本人开车,1948年建场时,来农场开车,1950
年赴朝参战,屡立战功。回国后,任查哈阳农场物资科长,现已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