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民族印刷业

清代末期，随着西方现代机械印刷技术的传入，黑龙江民族印刷业开始有所发展。自18
98年至1912年，齐齐哈尔、哈尔滨两地兴办11家颇具规模的印刷局，其中印制过书刊并有书
传世的有6家（齐齐哈尔、哈尔滨各3家），并且出现了专事印刷教科书的专门印刷机构——
学务公所图书科印刷部。进入中华
民国后，到1931年“九·一八”事变前，黑龙江的民族印刷业发展到45家，多数集中在
哈尔滨、齐齐哈尔两地（哈尔滨26家、齐齐哈尔11家），这两地的印刷局、馆普遍采用铅印
、石印机械，大多印制过书刊。黑龙江沦陷后，民族印刷业度日维艰，全省能够承印书刊的
印刷厂不过8家。
一、官办印书业
黑龙江属于官署创设并印刷过图书的印刷业，从清代后期的光绪、宣统年间到1931年“
九·一八”事变前的中华民国时期，据书目记录和现存书籍版本考证，共有5家，均集中在省
城齐齐哈尔。其中，清末时期有4家，中华民国初期有1家。这5家中，只有学务公所图书科印
刷部是专业印书机构。
（一）学务公所图书科印刷部
学务公所图书科印刷部是除中东铁路印刷所外，黑龙江引入铅印机最早、雕版印刷与铅
印并存、以印刷乡土教材为主的官办图书印刷专业机构①（①林传甲《龙江进化录》；“江
省印刷之业，始于文案处之活字版，乡土志馆之雕版，皆甚粗拙。”）。
1905年（清光绪三十一年），黑龙江提学使司于文案处内设立学务处，开始筹划发行和
印刷、出版教科书，招募部分刻工，购人日本制造的铅印机。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夏，
黑龙江提学使司撤销学务处，改设学务公所，下辖的图书科为集编辑、印刷、发行于一体的
图书出版机构，它所属的印刷部，专事印刷本所编辑的图书，《东三省政略》载：“光绪三
十三年简放提学使就学署西南建筑馆舍为发行印刷之所。”地址在省城齐齐哈尔的今齐齐哈
尔市图书馆址。印刷部成立初期，主要是翻印学部图书局出版的教科书。继之，印刷学务公
所图书科编辑的黑龙江乡土教材和其他图书。到1912年5年间印刷的图书，现在可考的有铅印
教科书11种和林传甲为整理、保存文人学士关于黑龙江的著述而编辑的《龙沙六种》；雕版
印刷的图书现在能够见到的有2种，即教材《龙江历史》和林传甲等人撰辑的《黑龙江乡土志
》，这两种雕版书，刻工精细、校勘严谨，字体工整秀丽、刀法圆润苍劲，显系出自技艺高
明的刻工之手，是迄今为止唯一刊印于黑龙江并有书存世的刻本书。1912年印刷部改为龙江
图书馆印刷所，以铅印黑龙江通俗教育社编辑的教科书和《通俗教育报》为主，也曾印刷过
黑龙江通俗教育社社长林传甲撰写和编辑的图书12种。学务公所图书科印刷部可说是黑龙江
书刊印刷厂之始，也可以说是黑龙江近代民族印刷业之始。
（二）其他官办印书机构
清末时期黑龙江的行省公署（巡抚署）、民政使署、学使署、清理财政局和中华民国时
期的黑龙江省边防军司令部都曾办有以印刷公文为主的印刷所（室、科），除学使署的学务
公所图书科印刷部外，其他4家印刷所（室、科）也都印刷过图书。
黑龙江行省公署（巡抚署）印刷所，成立于1909年（清宣统元年），定名为龙江节署印
刷所，印刷设备有从内地引进的石印机和铅印机。这家印刷所兴办之始就提出：“专备印刷
官、学、商、民各界之公文、规制以及著述、广告词说等件，以助长各界文明为宗旨”。现
在能够见到它印刷的图书，是1910年黑龙江巡抚周树模的著述《沈观斋诗集》，分上、下两
卷，为石印线装本，印刷、用纸都较精。
黑龙江民政使司署印刷所，以石印见长，成立时间略晚于龙江节署印刷所，在宋小濂署
理民政使后开始印刷图书，曾在1911年（清宣统三年）石印了宋小濂的著述《边声》一册。
这家印刷所的沿革情况和印刷图书的种数虽然无从考证，但宋小濂的著述大多是它承印的，
直到1922年还印刷过宋小濂的著述《东道集》一册。
黑龙江清理财政局印刷室，大约成立于清宣统初年，主要是印刷公文、表格、票证、册
笺等。它曾于1910年（清宣统二年）铅印了两种经济类业务书《黑龙江财政说明书》（三卷
）和《黑龙江财政沿革利弊说明书》（三卷）。人民国后，又曾铅印过《黑龙江划分税项意
见书》。
齐齐哈尔军用被服厂铅印科、石印科，是目前所知中华民国期间属于官办的印刷业。19
12年7月，黑龙江巡按使朱庆澜责成齐齐哈尔公安局第三区分局在其管辖区内建立军用被服厂
，厂址在齐齐哈尔市恩波胡同3号（今齐齐哈尔市铝制品厂址），下设军用被服、日用杂品、
文教用品和石印、铅印5个不同类型的科，总称齐齐哈尔军用被服厂，隶属黑龙江省边防军司
令部。石印科和铅印科共有印刷工人39人（其中，徒工25人），拥有石印机、铅印机等印刷
设备11台，这些设备多是从原龙江节署印刷所接收过来的，主要是印刷军用文件、学生用本
和承印社会杂件。同时，也承印图书。现在能够见到的是它在1915年铅印的《呼兰府志》，
共12卷，质量与同期印刷品相比较好。
二、私营印书业
黑龙江私人出资或合资开办的印刷业，清末时期约有6家，中华民国时期（1931年“九·
一八”事变前）45家，这些铅、石印局规模较大的均集中在哈尔滨、齐齐哈尔两地，多数都
曾印制过图书。黑龙江沦陷后，私营印刷业虽然增加到82家且分散在今属黑龙江各地（哈尔
滨、齐齐哈尔居多，其次是佳木斯、牡丹江，一般县城仅有1家，个别县有2家或3家的），但
真正具备印书能力并印制过书刊的只有8家。1946年黑龙江解放后，除哈尔滨新华印书局印刷
部改为哈尔滨新华印刷厂继续印制书刊外，其他私营印刷业有的废业，有的转卖文具或专营
广告、商标、制本等印刷业务，有的则并人人民政府领导下的合营企业，基本不再印制书刊。
（一）吉庆山房
1907年（清光绪三十三年），曾经在北京、天津两地的报馆做过排字工人的张梯云，在
省城齐齐哈尔创设了吉庆山房。这是目前所知黑龙江建立较早的私营印刷作坊，主要是用小
石印机印刷社会杂件。人民国后，吉庆山房扩大经营范围，也开始印刷个人著述。曾在1914
年，采用手工制版，石印了当时任黑河观察使（后改道尹）张寿增编纂的《黑河观察使筹办
政务志略》。这部书分为上、下两卷，但在散发时，书后又附有1915年龙江图书馆印刷所印
刷的《黑河道尹政务总略》四卷，估计可能是由于吉庆山房印刷能力不够而分为两处印刷的。
（二）哈尔滨商务印书馆
1910年4月，王佐卿、杨逊之等人合股集资，在哈尔滨创设了一家编辑、印刷、发行一体
的出版机构，仿上海商务印书馆，定名为哈尔滨商务印书馆（1924年改名为“哈尔滨商务印
书局”），地址在哈尔滨市道里新城大街27号（今哈尔滨道里区尚志大街），有印刷设备6台
、印刷工人38人。开业之初，以售卖上海、北京等地出版的教科书和承印一般彩色印刷品为
主，同时也翻印一些教科书在黑龙江发行，以后逐步开始印刷出版其他图书，并每年应季印
刷大量“月份牌”售卖。
哈尔滨商务印书馆由于开办时间久、资金雄厚，因而印刷工艺技术优于其他私营印刷业
，印刷的图书也比较多。从1910年至1947年这近40年时间里，它究竟翻印多少种教科书和印
刷了多少其他图书已无从考证。据搜集到的资料统计，1922年到1930年这8年间，它印刷的辞
书、史书、经书、图册和小说有9种，这些书颇具民族意识，如《旅大租界史》、《俄人东侵
史》等。东北沦陷后的1938年到1943年这5年间，印刷了4种图书，这4种书，除对日伪统治无
害的言情小说外，还有为日伪统治当局奴化中国人民服务的《新百科知识问答》等书。1946
年哈尔滨解放后，曾为哈尔滨市教科书编纂委员会印刷过教科书，大约在1947年前后废业。
（三）墨林堂书局
1910年2月，河北乐亭人姚桐轩在哈尔滨市道外区南和街51号（今哈尔滨印刷一厂址）创
设了集出版、印刷、发行为一体的墨林堂书局，以售卖图书、刻字、承揽印刷业务、翻印《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启蒙读物和印刷、发行“月份牌”、灶王、财神、对
联、冥府票为主，当时有印刷工人14人，石印机3台，并在哈尔滨市道外区南三道街设有印刷
销售门市部，承揽印刷零活和售卖印刷制品。1920年以后，演变为以印刷出版古籍图书和经
书为主。改名为哈尔滨新华印书馆，附设有印刷部。1926年10月，印刷部与哈尔滨市永远石
印局合并后，于1927年改名为哈尔滨新华印书局，附设的印刷部改为哈尔滨新华印书局印刷
股份有限公司，印刷工人增加到56人，有印刷设备6台，其中有8页铅印机3台、全张大石印机
1台、全张大版单色机1台。东北沦陷后，印刷股份有限公司被日本侵略者霸占，编为滨江印
刷株式会社第一厂。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重新恢复为哈尔滨新华印书局印刷部。1946年
哈尔滨解放后，哈尔滨新华印书局废业，印刷部单独经营，由工人民主管理，改名为哈尔滨
新华印刷厂。
这家黑龙江历史最久的私营印刷业，以印刷出版古籍图书和经书为主，种类较多，但传
本不多，现在能够见到有7种，其中，1927年至1930年有5种（2种华俄字典、1种刑律书、1种
史书、1种志书），1933年至1936年有2种。较有影响的是它在1929年印刷的辽左散人（刘静
严）撰著的《滨江尘嚣录》，这部记载哈尔滨近代历史的图书，不仅印刷质量精良、校勘严
审，而且从维护民族尊严出发，多方暴露政府出卖主权，导致沙俄侵占东北、把持哈尔滨市
政的史实，曾被统治当局数度列为“禁书”。
（四）子新山房
1916年3月，曾在兰廷山房、文巨山房两家清末时期开办的私营印刷作坊做过学徒的张子
新，在齐齐哈尔市永安街71号开办了子新山房，当时有石印、铅印设备3台，印刷工人15人，
以承印社会零活为主，同时也承印图书，印刷活忙时还临时招用短工。大约在1947年前后废
业。其间印刷过多少书已不可考，现在能够见到的只有1种石印本的《子夜金钟》。
（五）哈尔滨精益印书局
哈尔滨精益印书局是编辑、印刷、发行合一的私营出版印刷机构，开业于1921年1月，业
主刘义清（卿）。以铅印书刊为主，有印刷工人42人，地址在哈尔滨市新城大街（今哈尔滨
市道里区尚志大街）。开业初期，翻印过畅销的古今小说，以后以印刷文学作品和文艺评论
图书为主，曾印刷过关沫南、陈堤等人的散文、小说集等。这家印书局在中国共产党地下党
员的影响下，积极扶植青年从事文学创作，翻印和印刷的书刊都是有一定进步意义，反映现
实生活的作品。为了扩大印刷业务，它还在双城县设有分店，名为双城精益印书局，曾印刷
过县志和街市图等图书。1946年哈尔滨解放后废业。
（六）哈尔滨广盛印书局
哈尔滨广盛印书局是由7家股东合资经营的出版、印刷、发行合一的私营印刷业。开业于
1929年，由股东刘登九任“执奉人”，地址在哈尔滨市道外北六道街，以印刷书刊为主，兼
营社会印件和售卖文具用品。由于设备条件较好，在哈尔滨的私营印刷业中颇有影响，印刷
的图书也较多。这家印书局与官府往来密切，从1930年起到1931年“九·一八”事变前，仅
1年多时间，就印刷了为国民政府进行政治宣传所需要的图书5种，如揭露日本帝国主义蓄意
制造事端的《由万宝山事件记到东北存亡》等。东北沦陷后，广盛印书局搬迁到哈尔滨市道
外景阳街，与日伪政权的各级组织也有过印刷业务往来，并曾有过与日本人开办的印刷业合
股经营、请日本人做股东的举动。这一期间，究竟印刷过多少书无法考证。1946年哈尔滨解
放后，售卖过一段时间的文具用品，约1947年末废业。
（七）龙江印刷局
龙江印刷局开业于1932年6月，地址在齐齐哈尔市南大街87号，有印刷装订设备15台、印
刷工人32人。曾印刷过《太阳真经》等书。
（八）龙盛印刷局
龙盛印刷局开业于1939年4月，有铅印设备2台、印刷工人7人，地址在齐齐哈尔市福隆胡
同6号。到1942年，印刷设备增加到4台，印刷工人增加到11人，除承揽印刷社会零活外，也
承印一般图书。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龙盛印书局与其他18家私营印刷业于1956年1月合营
为新华印刷生产合作社，1959年4月改名为齐齐哈尔新华印刷厂。
三、宗教印书业
黑龙江在现代印刷术传入后，开始陆续印刷宗教图书，并出现了印刷宗教图书的专门机
构——黑龙江省五教道德院经书印刷部。据搜集到的资料统计，至1947年黑龙江印刷的宗教
图书计有40种，其中，属黑龙江省五教道德院出版印刷的就有21种之多，占经书总数的52．
5%。其余19种宗教图书中，俄文基督教书有4种、占10%，日文佛教书有1种、占2．5%。此外
，还有俄国基督教徒印刷出版的俄文宗教期刊40种。
黑龙江省五教道德院经书印刷部印刷的宗教图书，与别的印刷机构印刷的同类书或其他
图书相比较，具有印装质量精良、流传面广、影响大的特点。
（一）黑龙江省五教道德院经书印刷部
黑龙江省五教道德院又称卜奎道院，既是传教组织，又是经书出版、印刷、发行机构。
它创办于1921年，是中华民国第一批宣布成立的60个道院之一，也是黑龙江省第一家道院，
为儒、释、道、耶稣、伊斯兰五教归一、取宗教汇源之义的传教组织，1922年4月定址在齐齐
哈尔市永和胡同9号（今10号）。1925年12月在齐齐哈尔市商工界“善男信女”资助下，建立
了经书印刷部。印刷部设在道院内，有砖瓦结构平房15间、石印机2台、铅印机7台、印刷工
人29人，对外则称黑龙江省五教道德院铅石印刷局，还承印过“感应篇”、“因果报应”一
类“善书”。
黑龙江省五教道德院出版、印刷、发行的经书，现知有1923年至1935年间的21种。这21
种经书的出版者，署名为黑龙江省五教道德院的有17种，署名为卜奎哲苑的有2种，署名为卜
奎道院和黑龙江省佛教散经会的各1种。其中，署名卜奎哲苑的2种是在经书印刷部成立之前
的1923年和1924年印刷的，可能是外印，或是道院当时已有少许印刷能力；印刷时间不详的
有1种，是交给黑龙江监狱印刷所铅印的，可能是出于“教化”的考虑；其余18种都是这家印
刷部印刷的，计石印经折装书5种、铅印书13种。这些经书中，影响最大的是《禅林普渡金舟
》，它在1935年9月印制完成，立即在教众中广为散发，很快募集了19万元。时任黑龙江省五
教道德院院长的孔玉书用这笔钱，根据书中偈文的喻意建筑了齐齐哈尔市“大乘寺”。
1947年，黑龙江省五教道德院解散，经书印刷部被齐齐哈尔市人民政府收归公有。改名
为齐齐哈尔工会合作社印刷厂，1948年又改名为齐齐哈尔新闻印刷厂。1949年6月，根据中共
黑龙江省委的指示，齐齐哈尔新闻印刷厂的一部分印刷工人与嫩江新报社印刷厂、嫩江农民
报社印刷厂、新黑龙江日报社印刷厂合并为黑龙江日报社印刷厂，余下人员连同设备搬出黑
龙江省五教道德院原址，迁到永安街，改名为齐齐哈尔市印刷厂。
（二）其他印刷过宗教书刊的印刷业
黑龙江最早印刷宗教图书的是黑龙江省财政厅印刷部，它曾在1918年、1922年铅印了宣
扬济世功德的《立达篇》和佛教典籍《聚奎卜乘》。印刷佛教典籍较多的还有哈尔滨的极乐
寺和新华印书馆，现在还能见到极乐寺1925年嵌极乐寺壁拓印经折装本的《金刚般若波罗密
经》1册和1943年铅印的《金光明最胜王经》10卷本2册。以印刷经书见长的哈尔滨新华印书
馆印刷部印刷的佛书，现在还能见到1943年至1945年印刷的3种。前者是在佛教盛会时向教众
散发，而后者则为满足教众需求而公开出售的佛书。其他印刷过宗教图书的工厂，哈尔滨还
有5家，即哈尔滨商务印书局、哈尔滨福顺东印书局、哈尔滨满大印书馆、世界红十字会滨江
分会感公股、哈尔滨佛经流通处，现在还能见到它们的铅印佛书各有1种，印刷时间都是在东
北沦陷后。
俄文宗教图书，现在能够见到的只有1936年至1947年印刷的4种，印刷地点都是哈尔滨，
均为俄国人办的印刷机构印制。比较之下，最活跃的是俄国基督教徒（天主教、东正教）印
刷宗教期刊的活动。从1919年到1935年仅仅16年时间，就先后印刷出版40种俄文纯宗教期刊
，这还不包括那些含有宗教内容的其他类别期刊，印刷出版地址也都是在哈尔滨，曾有1家俄
国人的办的印刷公司，以印刷宗教书刊为主。
黑龙江印刷的宗教书刊，无论是中文版本还是俄文版本，大多数印刷时间都是在东北沦
陷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