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俄、日印刷业

沙俄、日本在黑龙江开办印刷业，是这两个帝国主义国家对黑龙江进行殖民主义文化渗
透的一部分。自1898年始沙俄帝国主义为其兴办铁路和进行地理、自然资源考察、宗教活动
服务，引入现代印刷设备和印刷技术。日本帝国主义在黑龙江兴办印刷业，则是直接为它的
侵略政策服务的，沦陷时期日本印刷业在发展过程中，还通过伪政权的统治法规，打击、限
制、控制中国人开办的印刷业，严重桎梏了黑龙江民族印刷业的发展。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日本人在黑龙江开办的印刷业相继废弃、倒闭。但俄国人开办
的印刷业，则由于中东铁路和俄籍侨民在黑龙江的特殊地位，一直延续到1949年。
一、俄人印刷业
黑龙江现代印刷技术，是从俄国印刷业传入后开始发展起来的。
从1898年（清光绪二十四年）起，在沙俄修筑中东铁路和中东铁路全线通车、投入运营
的同时，大批俄国工商业者涌人黑龙江，在中东铁路沿线的附属地开办面包、肉类加工、制
酒和印刷等工厂。其中，印刷业大多集中在中东铁路的中心哈尔滨。这是因为随着沙俄贵族
、官僚、地主、资本家及宗教人士、知识分子的大量集中，不仅有不可计数的资料、公文需
要印刷，还有陆续兴办的各类学校的教材，各种社会团体、宗教团体的材料和他们创办的报
纸、杂志、图书需要出版印刷，于是，俄国人公办、商办的印刷业也就应运而生。俄国人在
哈尔滨兴办印刷业，最活跃的是1917年前，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后，虽然白俄亡命者潮水
般汇集到哈尔滨，也曾兴办一些印刷业，但由于业主本身始终处于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地，随
着政治、军事局势的变化，又纷纷出逃到距苏联更远一些的第三国谋生，所以，很多印刷业
开办不久，业主和工人很快就风云流散了。
自1898年至1949年这半个多世纪，俄国人在黑龙江兴办多少印刷业、有多少家承印过书
刊已不可考。仅据搜集到的资料反映，俄国人在哈尔滨开办早、经营时间长并承印过书、刊
、报的印刷所（局）有4家。其中，属于公办的有中东铁路管理局印刷所，属于商办的有尔布
尔苏克石印局、阿卜拉莫维奇印刷局、列莫别尔格印刷所，后3家都是以俄国业主的名字定名
的。
（一）中东铁路管理局印刷所
中东铁路管理局印刷所建于1898年，1947年被东北民主联军接管，曾五度易名，先后称
中东铁路建筑工程局印刷室、中东铁路管理局印刷所、东省铁路印刷所、北满铁路印刷所、
东北铁路印刷厂。1898年，设在哈尔滨的沙俄中东铁路建筑工程局（今哈尔滨市铁路局址）
在局内成立了仅有1台大石印机、几名印刷工人的印刷室，主要是印刷俄文公文、资料、表格
、册笺、票据等。1904年，印刷室从德国购进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二回转铅印机、四开高台
印刷机20多台及铸字机3台和其他附属设备，迁至哈尔滨市香坊区军队街38号，扩建为中东铁
路管理局印刷所（通称中东铁路印刷所），印刷工人增加至210人（基本是俄国人），年生产
能力达到2．5万令纸。中东铁路管理局印刷所购人的铅印机，是黑龙江最早出现的铅印机。
由于铅印机的引入，中东铁路印刷所就成为当时黑龙江乃至整个东北地区应用铅印技术最早
、设备最先进、印刷能力最强的大型印刷厂。它的主要任务是用俄文印制车票、文件、表格
、册笺和中东铁路管理局出版人员编辑内部使用的技术、业务图书和报纸、期刊。目前还能
见到、印刷时间较早的图书有1922年出版的《中东铁路关于办理商务事项训令》和《中东铁
路关于办理商务事项规则章程及所有训令汇编》。同时，也承印东北地区俄人团体、机关、
商号出版的报纸、杂志、书籍和其他印刷品。1921年，中东铁路管理局对印刷所进行组织调
整，正式任命吉米特立义·依兰依赤·切乐诺夫为所长，吉尼斯·依斯为技术主任，取代了
原来由沙俄军队领导印刷所的职权。1924年10月3日，中东铁路由苏联政府正式接管并由苏、
中两国共同经营，改称东省铁路，印刷所也随之改为东省铁路印刷所，增设2台中文铸字机和
中文排字架，招收中国工人，开始用俄、中两种文字印刷。到1928年搬迁到哈尔滨市香坊区
六顺街101号（今哈尔滨铁路印刷厂址）时，工人增加到336人，其中，中国工人已占多数，
这一时期，由东省铁路管理局经济实业事务局和东省铁路经济调查局编辑、由东省铁路印刷
所印制的图书，至今还能见到一些，如俄文版的《北满与东省铁路指南》（1926年）、《东
省特别区域》（1926年）、《哈尔滨指南》（1926年）、《巴尔戛（即呼伦贝尔）》（1927
年）、《北满与东省铁路》（1927年）等；中文版的有《东省铁路员工匠免费乘车及载运行
李与家常物品之章程》（1927年）、《东省铁路统计年刊》（1928年）、《东省铁路概况》
（1928年）、《中东铁路问题》（1929年）等；俄文、中文两种版本的有《东省铁路统计年
刊》（1927年）、《远东矿产》（1927年）、《屯垦地亩》（1927年）、《中国农业》（俄
文版1925年、中文版1927年）、《北满铁路之建筑》（1927年）等。1932年2月5日，东省铁
路印刷所被日本侵略军接管。1935年（伪满洲国康德2年）苏联政府以1亿4000万日元的价格
将中东铁路主权出卖给日伪当局，东省铁路印刷所改名为北满铁路印刷所，日军代表贞永禄
出任所长，管理人员除有1名中国人担任翻译外，全部改由日本人担任，在迫使俄籍员工离厂
的同时，增加了部分日本和朝鲜工人。增添了日文字架和2台日本制造的“小8页”凸版印刷
机，开始用日、俄、中3种文字印制书刊。其中，影响较大的书刊有南满铁道株式会社哈尔滨
事务所编辑的日文版《哈铁观光案内》一书和用日文、俄文两种文字印刷、发行给日本及留
在路内白俄员工的《铁道人》杂志。北满铁路印刷所1945年10月被苏联红军接管，1946年改
名为东北铁路印刷厂，1947年苏联红军撤出，东北民主联军接管。
（二）其他俄国人开办的印刷业
印制过书刊的3家俄国人开办私营印刷局（所）都集中在哈尔滨，它们是：
尔布尔苏克石印局，开业于1907年（清光绪三十三年）3月4日，厂址在哈尔滨市新阳安
埠街82号，有印刷工人35名、印刷设备6台，主要是石印俄文书籍和商标、广告等。
阿卜拉莫维奇印刷局，开业于1911年（清宣统三年）5月，厂址在哈尔滨市马街34号，有
印刷工人14人、印刷设备3台，主要是铅印俄文书刊和承印社会杂件，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初
期废业。
列莫别尔格印刷所，开业于1911年11月，厂址在哈尔滨市药铺街69号，有印刷工人13人
、印刷设备6台，主要是铅印、石印书刊和表格。1949年12月，业主列莫别尔格将设备和原材
料全部转卖给哈尔滨工业大学印刷厂，印刷工人也被同时招用。
二、日人印刷业
1905年日俄战争后，日本人在黑龙江办报、办刊，出书活动日趋活跃，日文出版物的印
刷能力不断扩大。日本人开办的洋行、株式会社和各种以民间面貌出现的日本居留民会等团
体以及官方的领事馆、半官方的各种事务所都开始设有铅印、石印、油印的印刷机构，印刷
最多的是对黑龙江、东北地区以及对苏联、蒙古等国家情况调查的小册子。这一时期，日本
人在黑龙江真正开办经营性质的印刷业并不多。据搜集到的资料，1931年“九·一八”事变
前，日本人在黑龙江公开开办承揽各种印刷业务并印刷书刊的印刷业仅有2家。东北沦陷后，
出于统治需要，日本官、商在黑龙江开办的印刷业激增，实际上，在东北沦陷的14年里，黑
龙江的印刷业完全是掌握在日本侵略者手里。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日本人在黑龙江开办的印刷业相继倒闭，印刷设备除一部分被
转卖给中国人开办的印刷业外，大部分被东北民主联军接收。
（一）近泽洋行
近泽洋行开办于1923年1月，开办当初有工人、职员196人，仅是经营一般印刷业务和售
卖印刷物资的综合商号，以后逐渐发展成为印刷综合集团，工人、职员在最多时的1939年有
1000多人，成立了以泽田佐市为总董事长的董事会。它的常设机构在哈尔滨，其中，综合印
刷部，位于道里区电车街，主要是铅印书刊和承印社会零活；平版印刷部，位于道里区地段
街80号，主要是石印和胶印书刊；营业部位于道里区石头道街100号，主要经营印刷油墨和文
教用品；经营部位于道里区中国十四道街（今十四道街）8号，主要是批发、零售各种印刷机
和纸张、测量仪器、办公用品等。它在黑龙江各地的分支机构，多是以售卖印刷物资为主，
一般不开展书刊印刷业务，只是在远离哈尔滨、印刷业比较薄弱的牡丹江市设立了一个印刷
部（有日本印刷工人56人），印制书刊和社会杂件。
（二）日人其他印刷业
日本人在哈尔滨开办的14家印刷业中，除近泽洋行外，规模较大的是位于哈尔滨义洲街
（今哈尔滨南岗区邮政街）的哈尔滨印刷所，它开业于1924年9月，有印刷工人46人，这家印
刷所曾印刷大批的反共、反苏书籍。
日本人在齐齐哈尔开办的4家印刷企业中，位于齐齐哈尔市余乐胡同的博集印刷所虽然较
齐齐哈尔印刷所（1936年7月开业，有印刷工人57人）规模小。但它在1934年9月开业时就有
印刷工人15人、铅印机3台，活版铅印的书刊比较多。
日本人在牡丹江开办的12家印刷企业中，规模较大的是位于牡丹江市圆明街的株式会社
共同印刷所，它开业于1938年5月，有印刷工人61人。
日本人在佳木斯开办的2家印刷业规模都比较大，位于佳木斯市一德街的三重洋行印刷部
有印刷工人47人，位于佳木斯市南岗大街的行德洋行印刷部有印刷工人66人。
（三）东北沦陷时期日人印刷业
日本人在黑龙江开办印刷业，主要是在东北沦陷后。到1939年统计，日本人在黑龙江开
办的印刷业中，印刷过书刊的多达41家，仅哈尔滨、齐齐哈尔、牡丹江、佳木斯4个大城市就
有32家，日本印刷工人近2000人（哈尔滨14家、约1225人；齐齐哈尔4家、约142人；牡丹江
12家、约232人；佳木斯2家、约113人）。其中，规模最大的近泽洋行分支机构遍布黑龙江全
境。这个数字，还不包括日本驻黑龙江的各种机关、团体、报社、杂志社开办的曾印制过书
刊的印刷室（所）和日本接收的俄国印刷业（如中东铁路印刷所），也不包括被日伪统治当
局控制并为其奴化中国人民服务的中国人开办的印刷业。
日本侵略者出于控制不利于其殖民统治的印刷品印刷的目的，在印刷业比较集中的哈尔
滨和日伪统治力量比较薄弱的牡丹江成立了印刷业组织，而在齐齐哈尔、佳木斯和黑龙江各
县城也都建立了有印刷业参加的商、工各业的综合性商工会，统一配给印刷物资、纸张和审
查印刷品的内容。这种有中国人开办印刷业和日本人开办印刷业共同参加的所谓民间同业组
织，其实际权力都掌握在日本人手里，虽然也安排有中国人业主担任董事、理事，但只是起
陪衬作用。日本侵略者正是通过这种同业组织，对中国人开办的民族印刷业实行严密的“统
制”。这种印刷业同业组织比较重要的有两个：
“哈尔滨印刷业联合商工会”，成立于1934年，参加这个组织的印刷业共有70家（其中
，中国人开办的印刷业56家，日本人开办的印刷业14家）。其常设机构为理事会，会址在哈
尔滨市道外南和街38号，理事长由日本近泽洋行总董事长泽田佐市担任。
“牡丹江印刷同业工会”，成立于1938年，参加这个组织的印刷业共有16家（其中，中
国人开办的印刷业4家，日本人开办的印刷业12家）。其常设机构为理事会，会址在牡丹江市
圆明街4号，理事长由日本牡丹江共同印刷所总经理桧垣熏担任，副理事长由日本近泽洋行牡
丹江印刷部代办人谷村治郎平担任。